第一章 背井離鄉(1 / 3)

人的一生有多少三十年,我歸家的信念絲毫未減……我叫齊華宇,農曆的癸卯年也就是偉大的肯尼迪總統被刺那年,我出生在一個北方偏遠的小山村,我上麵還有兩個姐姐,下麵有一個弟弟,在家裏我排行老三,村裏人都叫我齊老三。農村的生活很是艱苦,家裏也沒有多少耕地,而且大半都是山地,耕地裏都是碎山石,就是那種一鋤頭刨下去都冒火星的地。莊稼的收成也僅僅夠維持餓不死。在我18歲那年,由於家裏條件不好,沒錢讀書,於是我輟學了。同村的小夥很多都出去當兵了,或者娶了媳婦在家務農,在那個年代農村是很少有出去打工的人,一是那個年代都是人牛組合耕種男孩子就是家裏的第一生產力,二是農村人沒文化,也不會說什麼話,除了有把子力氣別無長處。生在北方內陸的我,從小就有個心願,就是能有一天能夠親眼的看一眼廣闊的大海。初夏的一天傍晚,我和我的光腚娃娃柱子在村口的大石頭上望天,農村的夜晚漫天的繁星靚麗如畫,我和柱子星空,我不由的感歎道:柱子你說咱倆這輩子都窩在這個小山溝裏嘛?“啥?”大宇哥,你想出去?你可不能丟下俺啊,要當兵,俺們和你一起去,柱子看著我,驚訝的說到。我笑著給了柱子一個腦瓜崩,哥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不會丟下兄弟你的,放心吧。柱子滿意的點點頭眼神裏充滿對我的信任。在十裏八方,柱子和我算是比較淘氣的那種叛逆小青年,這些年壞事做了不少,上過房、揭過瓦,偷過陳家新媳婦的花褲衩。柱子家裏條件也不好,他家就這麼一個獨苗,柱子他爹一心就想給他說一門親事,或者給他找個上門女婿的美差。而我爹,除了喝酒一天啥也不管,別說給我說媳婦了,我這麼大都沒有個人說過給說門親事的客套話。為啥?還不是因為窮嗎,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啊。我和柱子說:哥領你出去打工去不?往遠走,現在那嘎達人有錢,掙錢容易,柱子說:那行哥,可是你爹媽和俺爹媽能放咱們出去嗎?我說:“柱子”不管你去還是不去,我決定了這幾天農忙過去,我就走,你要是為難就等哥再外麵混好了,哥在接你出去。柱子都快急哭了,拉著我焦急的說:哥那不行,你要走必須帶上俺,要不俺就去你家告訴你爹,說你要出去打工。看你爹不打死你的。我心想柱子這小崽子機靈是機靈,可這關鍵時刻也不慣著我啊。我心想肯定要帶你出去的,不然我一個人出去打工說心裏話,真有點不托底。我說行柱子,你要是想和我出去,你就幫你爹吧家裏的地忙完,咱倆一人留一封信就出去你看咋樣?那行哥,不過哥你有錢嗎?咱倆沒錢咋出去啊?柱子問到。放心柱子,你哥早就準備好了,這幾年咱倆上山采榛蘑打鬆子賣的錢都在我這存著呢,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出去做盤纏,於是我領著柱子來到我家後院的一顆老榆樹旁,我讓柱子爬到樹上去掏喜鵲窩,柱子蹭蹭的爬了上去,在喜鵲窩裏拿出來一包油紙,柱子下來之後我當著他的麵打開了油紙,裏麵包著這幾年攢下的17塊錢,約定了日期之後,我和柱子各回各家,就等著農忙結束,一起遠走他鄉去闖蕩。於是在那一年的初夏,我和柱子分別留下了信件,在午夜背著準備好的行李,在村口向著村子,向著父母姐姐弟的方向深深的鞠了一躬之後離開了家鄉的小山溝。在邊走邊問的步行了三天之後,我們到達了離我們這邊最近的火車站,我和柱子坐著開往關裏一個臨海城市的火車。由於是我和柱子第一次坐火車,在窗外看到了祖國大好河山的壯闊,離開了著名的天下第一關,看著遠方的都市高樓大廈,才知道外麵的世界竟是如此的繁華,如此的美麗。在火車奔波了一天一夜之後,我們到達了。下車之後我和柱子第一件事就是先找個地方祭一祭五髒廟。因為在來之前我們已經把帶來的幹糧吃的所剩無幾。看著周圍高樓林立,汽車穿梭在馬路上。一時我和柱子都愣在了原處,竟然不知所措,是的,我們來了,可是我們去哪能找到工作呢?這都是我們之前沒有想到的。片刻,一個穿著背心褲衩搖著紙扇的中年男人來到了我們麵前,問到:兩位小兄弟是不是要住店啊?我們這的旅店最幹淨,還能洗澡,看你倆也沒什麼錢,算你倆5毛錢一個人行不?說著就要拽我和柱子放在地上的行李。柱子一把抓住行李的袋子,生氣的說:你幹啥?我們又沒說去你那住,你趕緊放手。我特馬揍你你信不信。我拽了拽柱子的衣角,說到。老板,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這小子一樣的,您看,你也知道我們沒有錢,能不能給便宜點啊?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我,說:那行,住倉房,一晚上算你倆五毛。於是我和柱子跟著大褲衩七拐八拐的來到了一片平房。一個胖女人在院子裏掃院子,大褲衩指著旁邊的廂房說:就這,你倆住這就行,於是胖女人幫我們打開了房門,我們把錢交給了大褲衩,我倆進屋一看,還真是倉房牆上地上都是各種雜物,裏麵夾著一張木板床,上麵鋪著黝黑發亮的被褥。我和柱子不由罵道,這就是這孫子說的幹淨,估計洗澡的事也別指望了。安頓好行李之後,我和柱子找到了胖女人,我說:大姐,俺們是出來打工的,也不知道這邊那能找到工作。這一天都沒進油米了,咱們這有沒有做飯的地兒,讓俺倆打打牙祭。胖女人上下的打量了我倆,眯著眼睛說:我這到是有事能給你們哥兒倆做,還能一天三頓飯給你們吃,不過可沒有工錢,你倆要是能幹,就在這住下,房錢飯前就算了,什麼時候你倆找到工作了,走的時候提前跟我說一聲就行。我心思這好事啊,人生地不熟的在這有吃有住,雖然沒有工資,可我們帶來的盤纏並不多,這樣也能拖延一段時間,讓我們有時間找工作啊。我說行大姐、俺倆幹。對了您說的是幹啥活啊?大姐說:也沒啥,就是到火車站拉人來住店就行,一天一個人必須拉十個人,不然可別怪我不給你們飯吃。啥?拉人住店?十個人?我驚訝道?是啊不然幹啥讓你倆白吃白住啊、能幹就幹,不幹拉倒。胖女人撇了我一眼,轉過頭,不在例會我。我和柱子對看了一眼,我也看出這貨的心思了,於是我們說:行我倆幹,但是能不能拉十個人可不好說,我倆盡量行吧。大姐說。盡量不行。雖然我不給你們開支,但是你倆拉的越多,你倆也能多賺點小錢花花。我不解?問到:大姐你說我倆還能賺小錢是啥意思?大姐沒說話,給我們一張紙,我和柱子一看。彼此大驚。原來如此。隻見紙上寫到:高間7毛,中間5毛,標間3毛,倉房2毛。別的真沒細看,倉房2毛??馬八字的。大褲衩吃回扣,我明白了原來這就是胖女人說的小錢的意思。我這輩子最瞧不起這種投機倒把賺取蠅頭小利的事,於是我和柱子義不容辭的參與了拉客還能賺小錢的行列。餘下的二個多月,我和柱子由於長相憨厚,又給人老實的感覺,於是在車站拉人的隊伍裏已經嶄露頭角,成為每天能拉40多人的勞動標兵,不僅僅胖女人的旅店,在胖女人的旅店客滿的時候也會給別的旅店拉人,賺小錢嘛。再多也不嫌多。直到有一天,我拉了一個客人住店之後,徹底的改變了我和柱子的人生。記得那天下午,外邊飄著中雨,車站人不多,我和柱子的任務勉強完成,正要回去吃窮胖女人的時候,一個和我們當時一樣背著行李的人在雨中緩緩走過,我給柱子一個眼神,柱子走上前去搭話:同誌:我們是附近旅店的,你這是剛下火車啊,沒地方住呢吧,來我們這住吧,現在還剩下一個倉房,算便宜點給你,八毛一晚上……,我在遠處看著柱子的嘴型就知道這小子又要賺小錢了、於是我也走過去幫腔,同誌,這麼大的雨在淋濕了感冒了就不值當了,先找個地方住下不是。我們都沒多算你,要不是下雨人少,倉房都是一塊錢一晚上的。這時我才正式的打量麵前的這個和我年紀相仿的年輕人。他長相清秀,眼睛很大,看起來並不像我們這種窮山溝裏出來的,但是看他的穿著,布衣麻褲帶著明顯的補丁,又感覺和他的麵容不符。這時年輕人說話了:行吧,你們領我去你們的旅店吧。對了有吃的吧?柱子連聲點頭的說:有有啥都有。於是我們帶著年輕人來到了我們曾經入駐的倉房,這時我和柱子由於工作優異,老板娘炒掉了大褲衩,我們現在住在大褲衩的房間)。幫助年輕人收拾了一下倉房之後,年輕人放下行李看著我問到:這位大哥,港口怎麼走你知道嗎?我給他說了去港口的路。出於好奇我又問他:你從哪兒來?去港口幹啥?年輕人說:我姓陳,你叫我小陳就行,我老家是陝西人,在老家的時候聽人介紹說這港口有招船員的,聽說工資挺高的,待遇又好,想跟著出海做船員。我說我姓齊,看起來我比你大,你叫我齊哥就行,我追問:船員工資高?能有多高啊?小陳說:介紹我來的人說800塊錢一個月,供吃供住。啥?八百一個月?柱子和我驚訝道?小陳點頭肯定。安頓好小陳之後,我和柱子回到了我們的房間。我說:柱子,聽到沒有800塊錢一個月啊!要是咱倆幹半年回去就是四千八百塊錢啊!蓋房子娶媳婦生孩子指日可待啦。柱子沒說話,思考了片刻之後不知為何眼睛一亮奪門而出。我也跟了出去。隻見柱子敲開了倉房的門,我和柱子一起走了進去。柱子開門見山的說:陳兄弟啊。你們那招船員,還缺人不?我和我哥也想去幹。小陳說:缺不缺人我也不知道,等我明天去報到的時候幫你倆問問。我說這樣吧,反正你也找不著去碼頭的路,我和柱子跟你一起去,到時候缺不缺人俺倆自己問行不。小陳點頭致謝:行那就麻煩兩位大哥了。清晨準備好了之後我和柱子帶著小陳出發了,中午的時候我們趕到了碼頭,這其實是我第一次見到大海,和我想象中蔚藍的大海並不一樣,海水黃黃的看起來很髒。這讓我有些失望,在失望之餘為了不能讓小陳瞧不起,我也沒顯露出太驚訝的表情。到是柱子和小陳長大了嘴巴麵朝著海的方向口水直流。片刻,我們找到了小陳說的地址。這是一棟在港口附近的二層小樓,在敲開門說明來意之後,看門的大爺領著我們三人走進了一個房間。大爺叫我們三在這等,轉身出去了,我四處張望,牆上貼著地圖、辦公桌上各種文件表格,走近一看竟然大部分都是看不懂的國外文字,桌上的帆船模型格外的吸引人,看起來栩栩如生猶如在海上乘風破浪一般壯麗。這時一陣皮鞋聲傳過來,我立刻想到擁有如此豪華辦公室的人肯定是一個40多歲留著小胡子穿著西裝猶如紳士一樣的男人。隨著皮鞋聲越來越近,我越來越肯定我的想法。門開了,眼前的一幕讓我包括柱子小陳都大跌眼鏡,雖然我們不佩戴眼鏡。麵前站著的人竟然是剛才給我們開門的大爺。這特麼太搞笑了吧。隻見大爺的穿著和剛才也略有不同,褲衩換成了長褲,皺皺巴巴,背心換成了襯衣,衣領處黑痕顯露,到是卡了一雙眼鏡,換了雙皮鞋,看起來也理了理頭發。大爺緩步的走過來坐到了辦公椅上,從褲兜裏掏出一盒駱駝牌香煙,抽出一根點燃。緩緩的說:那啥你幾個都別在那傻站著,都坐那噶帶。於是我們坐在沙發上,大爺從辦公桌裏抽出一張紙,看了看問到:誰是陳學文?小陳站起來說:我是,大爺點頭示意請坐,小陳坐下。大爺看了看我和柱子,問到:你倆叫啥?我起身說:我叫齊華宇。柱子也起身說:我叫李大柱。大爺打量了一下我倆,問到:咋地?你倆是東北那嘎達呢?我回答道:嗯呐,俺倆都是東北地。大爺示意我倆坐下。問到你倆來啥事啊?也想討海怎地啊?我說:嗯呐,俺倆也想和小陳一起出海做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