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南武林,近百年來一直有“金槍銀針鐵蠶豆”的說法。但不知是何原因,金槍銀針似已絕跡江湖,隻有鐵蠶豆偶有人提及。鐵蠶豆,一種鑄造打磨的暗器,狀如大顆蠶豆,可拒敵、傷敵於三十步外,習者寡。僅西江平水某山區,夏氏一族有人習之。第001章南下途中遇凶殺九月初的一個晌午,天氣依舊炎熱,夏小雨躺在家裏的竹搖椅上吃著鐵蠶豆(這裏指的是一種炒熟的蠶豆,皮不裂,硬似鐵),喝著啤酒,聽著門前棗樹上的麻雀嘰嘰喳喳地鬧。最近七八天,忙完了農活的媽媽不停地在夏小雨的麵前嘮叨,讓他南下找工作。今天,老媽又嘮叨十八遍了。望著眼前的三個空酒瓶,夏小雨終於起身,他走到大門口,一揚手,撒出一把鐵蠶豆,棗樹上立即掉落五隻麻雀。他拾起麻雀,同時也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他要南下闖蕩。從畢業到現在,夏小雨已經在家呆了快三個月了。夏小雨不是不想出去找工作,隻是他心有不甘。他雖然是農家子弟,但長得和城裏那些漂亮的小夥子一樣的高大、帥氣;而且他的學習成績和綜合素質,在學校時就難逢對手。盡管他所在的學校是一所二流的本科院校,但好歹也是一本科畢業生啊。最讓夏小雨難過與不甘心的是,他的女朋友,和他好了三年的女朋友張馨,在畢業的前夕,和他的同學王恩貝好了。不就是因為王恩貝家有一個破廠子嗎?不就是自己是個窮小子而王恩貝是個富二代嗎?老子要混出個人樣來給你們兩個瞧瞧!想通了的夏小雨,自己打好了行囊,也就一個背包,第二天一大早,夏小雨告別父母,走出了家門。夏小雨走到村口時停下了腳步,他深吸了一口家鄉的空氣,回頭望了一眼出門送別的父母,旋即邁開兩條長腿向鄉車站奔去。兩裏多路,夏小雨隻走了十分鍾。一到車站門口,一輛中巴車已經發動,夏小雨跳上車,找到座位剛坐下,車子就開動了。中巴車在蜿蜒的山道行駛了半小時後,到了縣汽車站。夏小雨下了中巴,到售票窗口買了張去深海市的長途客車票。客車四十分鍾後發車,夏小雨到車站外的早餐店吃完早餐,又買了一瓶水和一張報紙,回到車站等了二十分鍾,驗票上了長途車。這是輛臥鋪車,夏小雨的座位在司機後麵的上鋪。他脫鞋上了座位,把背包放在靠頭的位置,和衣躺下,打開報紙看起來。剛剛看了條新聞,車子開動了。他用了二十分鍾的時間,把報紙瀏覽了一遍,然後隨手扔在一邊,又拿出mp4聽音樂。長途客車沿國道行駛,高速公路多了,公路部門對國道的維修就不是那麼勤了,所以路況時好時壞,漫長的車程讓人困乏欲睡,夏小雨索性閉上眼睛,不知不覺睡著了。夏小雨醒來時已是中飯時分,客車在一家路邊餐館停下。司乘人員叫旅客下車,旅客們一窩蜂下了車,一下子就把洗手間和廚房擠滿了。夏小雨不願意和人擠,就走到路對麵去“放水”。公路的對麵有一條小路,兩旁的茅草齊人高。夏小雨走進茅草叢,解開褲子掏出大家夥就“噓噓”起來,憋了這麼久,現在真暢快啊。他看著自己的小便“嘩嘩”地衝擊著茅草,茅草在尿液的衝涮下搖擺起來,尿液順著茅草流向根部,激起串串淡黃色的泡沫。夏小雨感到自豪,因為在家鄉,隻看到小公牛撒尿才有這般的力度與持久啊,他佩服自己強大的腎功能。夏小雨暢快了一分多鍾,才整理好褲子,走出草叢。夏小雨一步跨向小路,就和一個人撞個滿懷,把他嚇了一跳。隻見這人渾身是血,一把拽住夏小雨的衣服,夏小雨連忙叫道:“你要幹嘛?”那人用力揪著李小雨的衣襟,半個身子倒在夏小雨的身上,嘴裏斷斷續續地說道:“幫幫我。”夏小雨雙手撐著那人的胳肢窩,努力讓他不倒下,問道:“幫你什麼?”邊說邊將耳朵靠近那人的嘴巴。那人喘了幾口長氣,張開嘴巴剛要說,突然一口血湧向喉頭,從嘴巴裏噴將出來,鮮血瞬間染紅了夏小雨的半個頭。“真是流年不利啊,撒泡尿都能弄一身血來。”夏小雨騰出左手,抹了一把臉,看著滿手的血,他心中懊惱不已。再看那人時,已不動彈,夏小雨在他耳邊叫喚,也聽不到應答,怕不是死了吧?夏小雨趕緊將那人放到地上,這才見那人的背上插著一把刀,刀把露在外麵,不知插入多深。夏小雨心慌起來,這裏隻有死者和他兩人,這事能說得清楚嗎?就在這時,小路的深處傳來嘈雜的腳步聲,一夥人向著夏小雨所在的方向走來。夏小雨抬頭一看,約七八個人,個個手裏提著刀,估計是追殺死者的人。這夥人見夏小雨和死者在一塊,立即把夏小雨圍了起來。夏小雨心想那人都已經死了,就沒有必要同這些人起爭執了。“你們要幹嗎?”夏小雨故意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人群中走出一個光頭大漢,膀大腰圓,左臉有一個乒乓球大小的疤,凶神惡煞的樣子。他盯著夏小雨和死者看了一會,指著地上的死人問李小雨:“小子,你認識他?”“不認識。我是去往深海市的旅客,司機在這裏停車吃飯。我尿急了,廁所裏人多,我就過這邊來撒尿。不想撒完尿,就碰上他。這不,我剛一扶他,他就吐了我一身血,然後就死了。真倒黴,嚇死我了。”夏小雨滿臉驚恐地說道。光頭看著對麵餐館前確實停了一輛長途客車,車後玻璃窗上寫有紅色大字“平水至深海”。他回頭對夏小雨說:“車票。”夏小雨從上衣口袋取出車票給光頭,光頭瞄了一眼將車票交還夏小雨,說道:“你在哪裏撒的尿?”夏小雨向草叢走了兩步,指著一叢淋濕的茅草:“在這裏。”光頭看了一眼,又問:“這個人和你說什麼了?”夏小雨答道:“什麼也沒說。我一轉身,他就撞到我身上,然後就吐了一大口血,死了。太嚇人了。”光頭聽了後,盯著夏小雨褲子鼓起的口袋,說:“你褲子口袋裏的是什麼?”夏小雨摸摸褲子左邊的口袋:“mp4,路上聽音樂、看電影,打發時間的。”說完掏出東西給光頭看。光頭目光盯著夏小雨褲子的另一個口袋,夏小雨從右邊的口袋裏掏出一把鐵蠶豆,就是炒熟了但仍硬似鐵的蠶豆:“路上磨牙齒、打發時間的。”光頭掃了一眼:“你走吧。記住,這裏的事不得對人說。”夏小雨連連點頭:“是,是。”說完,夏小雨趕緊離開,到餐館的衛生間,把門關上,脫下衣服,用裏麵沐浴露從頭到腳洗了一遍。好在他穿了件紅色短袖T恤,領口和肩上的幾塊血漬不打眼。他衝完澡,走出衛生間,再看對麵小路時,除了死者仍躺在地上,已不見光頭他們。這時,吃飯的旅客陸續從餐館出來,上了車,夏小雨是最後一人,他一上車,車子就開動了。待夏小雨坐的客車開動後,一輛灰色本田轎車開進夏小雨撒尿的小路,在死者前麵停下。車上下來一人,他先把死者抱進車的後排,又一寸寸地查看了周圍幾米見方的地方,然後開車走了。夏小雨躺在臥鋪車上,心裏還沒有完全平靜下來。他也算是膽子大的人,在鄉下時,他晚上一個人敢去新墳旁邊的水溝裏摸魚,敢坐在新墳前麵休息。但今天一個人撲在他的身上死去,還噴他一身血,這讓他感到有些害怕。還有那些手裏拿刀的人,明擺著他們就是凶手啊,自己不但沒有報警,還慶幸能夠從他們手裏安全地逃脫出來。這是怎麼啦?不過自己還算機靈,用mp4把光頭說話的內容錄了下來。夏小雨一個人想了很久,最後他搖搖腦袋,決定不再想了。他從褲袋裏取出mp4,想看一會下載的電影,不想在掏mp4時,有一個紐扣大小的東西隨著掏了出來。夏小雨一看,這是什麼?自己沒有這個東西啊。他拿在手上把玩、琢磨,見“紐扣”的一麵有一個小的突出之處,便伸手按去,隻聽見地聲細微的“啪噠”聲,側邊出現一個缺口,缺口處露出一個U盤插口,不就是一個U盤嗎?造得這麼靈巧、隱秘。這東西從何而來?夏小雨回想了一下剛才驚險的一幕。不會是那個死者放在自己身上的吧?他趴在自己身上有一會,還說要自己幫幫忙,難道說的就是這個?這裏麵莫非有什麼秘密?想到這裏,夏小雨從背包裏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電源,插上U盤,裏麵是一個加密的文檔。夏小雨把文檔複製到電腦自己的加密文件夾裏,等有空時再慢慢研究。夏小雨雖然不知道U盤裏的是什麼,但猜想一定是非常緊要的東西,要不那人不會因此喪命。複製完後,夏小雨退出U盤,再按一下凸起的地方,讓它恢複成紐扣樣,然後放入背包的小口袋裏。車子經過四五個小時的顛簸,終於到達深海市,這時已是華燈初上。夏小雨走出車站,站在車站廣場,彙聚在人流之中;他感覺自己就是一條被挾裹在魚群中的魚,不由自主地隨著魚群流動。他回頭望著“深海長途客運站”這幾個發光的大字,內心在喊著:深海市,我來了,你就以這樣的方式迎接我嗎?“先生,要住宿嗎?”一個聲音在夏小雨的耳邊喊,夏小雨回過神來,他朝那人搖搖頭。夏小雨到過深海市,他知道這幫拉客仔要拉你去的地方,都是價格貴且服務差的旅館。夏小雨知道車站不遠處有一個內地政府的辦事處可以住宿,條件一般但價格實惠。夏小雨正朝著辦事處的方向走去,忽然,前麵傳來一個年輕女人的聲音:“站住,別動我的包!你要幹什麼?”夏小雨順著聲音望去,看到一個長相猥瑣的男子,正拖著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姑娘的箱包,邊拖邊說:“走吧,不要耍小孩子脾氣,都已經定好房間了。跟叔叔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