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幸為蔡學士先生編輯、打印文集電子稿。在半年多的時間裏,他的全部文稿我就是第一個讀者。當在打入電腦時,那一篇篇小說、散文、詩歌、祭文像優美的音樂旋律一樣從我指尖流過。時而氣勢磅礴,我像在傾聽《英雄交響樂》;時而如涓涓細流,我像在欣賞《田園牧歌》;時而深情幽婉。我像在品味《小夜曲》;時而哲玄高深,我像在聆聽《聖經》。有滾滾驚雷,有涓涓山溪,有震耳鬆濤,有深閨幽怨,更有揪心扯肺的淒厲和魂牽夢繞的美妙……那動人的情節,那人物的多舛的命運,那如行雲流水的文筆,那鮮活靈動的語言。那很多很多……這是一個怎樣的頭腦,怎樣的手,用什麼神工巧技演奏出來的優美樂章呀?嗷呀!真是一位勾兌文學神釀的奇才高手!令人拍案叫絕。真可謂學士文集有學士風範!
讀小說,小說有詩。勾畫那些篇章:“飄零的落葉,一片片,把秋撕得全無。”“亂紛紛的飛揚。白色天使漫舞一個壯美、靜穆的冬。”
“有一個故事,隨著歲月的流逝,該早已流逝,仿佛蕩在淙淙溪水上一瓣殘花、一片落葉、一莖折斷的弱草,漂流的遙遠而又遙遠,無影而又無蹤。然而,它卻投進記憶的磚瓦窯,帶著血淚、帶著呐喊、帶著怨懟,帶著曆史的痕跡,像燒印在陶瓷器上的圖案一樣,不可磨滅!”“樹葉蝴蝶般飛舞,紅的,黃的、紫的、絳的、深紅的、淺綠的,一片片,一片片,紛紛揚揚,飄落地麵,打了幾個旋旋之後,靜靜地躺在一起不動了。”“噢,它告訴,秋天來了!秋天,舞著繽紛的落葉來了。落葉,別情!”“夕陽,一輪巨大而沉重的金盤,從天邊墜落下來,群山,以它的崛起和堅強,奮力把落日托起。峰頂終於被劈開,沉重的金盤終於嵌入下去,擠出溶液般的光焰,把最後的奇麗投向大地。”這哪是小說的語言呀,那分明是精彩的詩句啊。
讀報告文學,報告文學有小說。那些真實的93平涼大振起中運籌帷幄的幕前幕後人;那些風雨為艱的釀酒製藥技師、英勇頑強奮戰在地心的壯漢、那些在改革開放中的風雲人物們,田邊老農、商廈精英、辦公室的白領,男男女女,大大小小,各條戰線,各個領域,真可謂形形色色。攤滿桌麵的繁多冗雜的真實材料,經文學家的高手一歸整、一烹調,指點江山,叱吒風雲。哎,成了!故事有頭有尾,情節有起有伏,人物有眉有眼,文章有情有致,可歌可泣,可歎可讚,精彩無比!這就可以看出學士先生高深的文學功力!
讀散文,文風新穎清新,用詞靈動飛躍,似春風拂麵,如醍醐灌頂,恰似那濃烈的香茶,更相似回味甘暢的佳釀。你品讀著,有餘香附頰,引人神飛魂蕩。可圈可點,可摘可引,可歌可頌,可咀可嚼。
你看這些語言的靈動:“秋,又把人生的書頁拂拂地懸滿繁枝,款款地灑向湖心。寓示著該綠的時候就綠吧,該紅的時候就紅吧,該枯的時候就枯吧,該脫的時候就脫吧!”“ 寶塔極尖的頂刺破了太陽;燕群像無數黑色紙屑在孤零零的鍍金的塔身四周飄飄忽忽。” “家家戶戶把秋天的燦笑掛滿屋簷……
再看手法的奇特:
寫山不是在寫山,是寫人:“太統……高聳著的卻是兩個豐滿的乳頭。使人想到,健壯而勞累的母親仰躺在那裏休憩的姿態。她的頭呢?頭是枕在一個極遠的地方,麵部一定是美極而安詳的。她微閉著眼睛,眼神裏充滿甜蜜的遐想和深沉的母愛!發絲兒不正是溫柔的霞光?她的腳一定伸得更遠更遠,讓煙霧裹起來……然而,她卻把胸和乳裸露在平涼這塊寶地上。”
寫物不是在寫物,是寫情:“葦尖刺破的那塊天,漏下蘆葉割碎的陽光。”鬆——“頭頂,隻一掌藍天/ 腳下,無方寸土地 / 靜寂的峽穀 / 在刀劈的峭壁 / 用頑強/ 用神力/把千年巨岩/騰空抓起……”霧——“抓一把:輕輕,輕輕,/裝進潮濕的衣兜;/ 捂上它:緊緊,緊緊------。多想把它帶回家中------忽然,劃來兩道滯重的燈光,割破了幽寂,噪醒了山峰,不讓我帶走迷茫,潮濕的夢------”春晨中的踞虎村——遠處,迷蒙蒙的薄霧,涇水……近處,綠茸茸的山坡,樹叢,慢悠悠的耕牛……布穀鳥的叫聲飄飄蕩蕩,忽遠忽近,忽高忽低……在這春意盎然的畫卷上,掛著、閃著、滴著山鄉農民晶亮晶亮的汗珠。”
寫景不是在寫景,是寫理:寶塔——“其實這些最底層的磚,當初在磚瓦窯的時候,是在最上層,它們被最早運往這塔的工地,匠工們也就把早到者安置在這底層了。 塔,不正是一個豎起的社會麼?”雲——“政治上的爬蟲不正是一片浮雲,我們該有江河的流向,大山的堅定!”晚霞—“直到生命的最後一息,仍未把自己燒盡,像一麵巨大的戰旗,飄展在西天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