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廣聽了半日,已知這少年嘴下不肯饒人,最是陰損,如今看來,他分明早已知曉自己便是祈廣,故意拿話來套,弄得不好還要受他一頓奚落,反不如亮出身份,來得幹脆,身旁一個鏢師見梅易言語無禮,這還得了?斥道:“住口!這位是……”祈廣冷冷瞪他一眼,立時噤若寒蟬,不敢再說。
祈廣臉上堆起笑容,笑道:“這位小哥請了,老夫便是盛陽祈廣,宮勝英正是小老兒的不肖弟子。”梅易一手捂嘴,假裝驚異道:“你老人家竟是祈廣祈老鏢師麼?恕小子有眼無珠,高人當麵,卻認不出來。隻是祈老師為何單走一路,不與令徒一道?”
祈廣甚是尷尬,總不能說怕他年輕浮躁,失了鏢銀,那樣太也沒了麵子,強笑道:“公子果是慧眼如炬,小老兒不過是另有要事,無意中路經在此,聽聞盛陽鏢局中出了個敗類,特意過來瞧瞧。哪知遇上公子先出手教訓了他,小老兒感激無量。”施了一禮。
梅易冷笑道:“當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徒弟師父都是一個德行,滑不溜手。”頓了一頓,又道:“祈老師早已退出武林,在家享那含飴弄孫之樂,不知有何事竟能勞駕你老出山,小子倒想見識見識。”
祈廣麵色不變,搪塞道:“不過是朋友托我一件急事,礙於情麵,不得不而。”梅易不依不饒道:“不知是一件什麼急事,說了出來,也許咱們弟兄也可幫上些許微勞?”祈廣小眼一翻,說道:“這個就不勞公子費心了。小老兒自能辦妥。”蕭文駿見梅易對祈廣之事甚是“關心”,祈廣先前還是一臉和氣,一聽他提及此事,立時滿麵警惕之色,大感非同尋常。
果然梅易笑道:“祈老師未免自傲太過,這中原地麵上向來便是綠林好漢輩出,你老保著那一棵千年參王,隻怕行走不易呢!”此話一出,祈廣駭然變色,一張老臉漲成了豬肝顏色,宮勝英等一幹鏢師則是詫然驚呼,連蕭文駿那等心境修為,也不免露出了緊張之色。
要知人參首烏之類,向來便是續命養生的佳品,往往一根百年人參首烏,所值已是極多,遑論千年參王?可謂是無價之寶,尤其此物落在武林中人手中,更是妙用無窮,非但可以增進功力,省卻數十年苦修,甚而隻要心頭一口元氣不散,可用它吊住性命,等如多了一條性命一般,也難怪在場中人那樣失色了。
蕭文駿心裏翻起了滔天巨浪,重玄臨終所言,尤自在耳,命他若有機緣,大可學清元祖師一般,再煉一爐九轉金丹,隻是一來藥方失傳,不知何年方能尋回,而來所用藥材多是天才地寶,尋常人終其一生也見不到幾件,何況將這幾百種神物盡數收齊?而這千年參王,重玄當日曾鄭重提起,謂之當年所煉一爐金丹中便有此物,功效活死人肉白骨,實不在當初他所服千年芝仙之下,可說有了此藥,煉成金丹便指日可待,難怪以蕭文駿淡泊致遠的性子,也不免起了貪念,意圖奪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