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雲珠聽他這般說法,方才回嗔作喜,鬆了手指,嬌聲道:“今日略施薄懲,瞧你日後還敢不敢耍笑本姑娘了?”
葛玉鬆手撫手臂傷處,愁眉苦臉地道:“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等那孩子一紮穩根基,無論他身在武當或是昆侖,我都將那《天罡七絕寶錄》所載絕技傾囊而授,我的姑奶奶,你老還滿意麼?”他這話倒非虛假,心想若是那孩子當真純善穎悟,我這一身功夫盡數傳了他便是,也好造就一朵奇葩。
易雲珠大喜,道:“當真?嗯,文駿這孩子像是與我有緣,我一見麵便歡喜他得緊,等他學全了武當昆侖兩派絕技,我再將本身功夫傳授給他,他身兼數家之長,必可成為一代武尊。”說著雙目放光,一派欣然色喜之相,便似一位慈母專心為愛子思量前程一般。她與葛玉鬆成親經年,全無子嗣,不免遺憾,不知怎地,對蕭文駿竟打心眼裏生出一股喜愛之情,將他當作親生兒嗣一般看待,一腔愛意盡數灌注在他身上,一心一意為他籌劃起前途來。
葛玉鬆瞧著愛妻陶然自樂;躍躍欲試的模樣,麵上閃動著母性的光輝,知她對那蕭文駿實是寶愛異常,心念一動:“難得珠妹如此喜愛那孩子,我何不索性成全了他?倘他學全昆侖武當兩派絕技,說不定竟可將兩派數百年的恩怨化解,豈不是一件功德善事?”笑道:“好了,便這般定了。隻是那孩子尚有個師弟,你何時將他也引薦進門啊?”
易雲珠愕然道:“文駿尚有個師弟?那是誰啊?”葛玉鬆湊在她耳邊說道:“將來你給我生了兒子,難道還不入我門下,難道不是他的師弟麼?”易雲珠這才明白,登時暈紅雙頰,如燒似霞,頓足道:“你、你壞死了!”慌忙上馬,一溜煙兒跑了。她雖成婚已久,但嬌羞仍不減少女,生恐丈夫又說出一些令人麵紅難當的話來,索性走為上著。
葛玉鬆放聲大笑,隨後緊跟。二人方才曆經一場生死搏殺,他唯恐妻子心下存了陰影,累及日後武學修行,說些玩笑為她排遣。果然易雲珠羞澀竊喜,縱馬飛馳,暫將葉孤峰重玄之事拋卻。
二人一路說說笑笑,回轉蕭家茅舍門前。此時暮靄四合,歸鴉陣陣,已近黃昏時分。隻見崔曉芸立在藩前,滿麵焦急憂慮之色,見了二人招呼道:“雲姨,葛大俠來了,快快請進!”她方才曾與葛玉鬆見過,故此識得。
易雲珠見她黛眉含愁,卻不見蕭文駿,奇道:“曉芸,你怎麼了?文駿呢?”
崔曉芸遲疑片刻,道:“文駿,他、他不見了!”易雲珠大吃一驚,忙問:“我上山隻幾個時辰而已,怎地會不見了?”她此次峨眉之行,為將那清元秘寶交還奇傳人,半途得遇蕭文駿,滿擬事情辦妥,便引薦他拜師學藝,如今清元傳人墜崖身死,蕭文駿又下落不明,竟無一事順意,怎不令她憂心如焚?想起葉孤峰臨去時怨毒之極的眼神,隻怕他懷恨在心,竟加害文駿,她素來機變百出,但此時心懸文駿生死安危,方寸已亂,竟而茫然失措,不知如何應對。
葛玉鬆冷眼旁觀,心知妻子對那孩子實是喜愛無比,以致失了心智,暗歎一聲,又不免好奇,妻子素來眼高於頂,能得她這般鍾愛,必是不凡,倒要看看是如何一副資質,勸道:“珠妹,你先莫急,問明白再作計較。”易雲珠得他一言提醒,點頭道:“不錯,不錯。”向崔曉芸道:“曉芸,文駿到底如何不見的,你從頭至尾說來。”
崔曉芸道:“自雲姨去後,文駿到林中砍柴,我在屋裏做些女紅。約莫半個時辰前,做好晚飯,去喊他回轉,卻不見答應,我心下奇怪,便入林找尋,哪知、哪知任憑我尋遍了整個林子,也找他不到。”說著螓首微垂,嚶嚶哭泣。
易雲珠見她額上尚有汗跡,知她心愛文駿不在自己之下,所言必定不假,問道:“文駿平日喜愛去那些地方玩耍,許是走得遠了,年少貪玩,忘了回轉。那些地方你可都找了麼?”
崔曉芸泣道:“他平日隻在這林中砍柴,從未遠走,即便玩耍,也必跟我說明,決計不會不告而別。到時回轉吃飯,再也不會誤的。他這麼晚還不見蹤影,必是走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