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峰沒有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問道:“你知道三世子的麒麟玉簡從哪兒的來的嗎?”
釋道安搖搖頭。
劉雲峰道:“六年前,三世子出遊五峰山,回來時就帶了一個約十四五歲的小姑娘。而那次陪同的人就是水水水道人,樂一平和邢雲山。回來之後,小姑娘雖然做了王府的一個小丫鬟,可是卻被三世子和世子妃當做義女來對待,從未當成一個下人。”
“三世子的麒麟玉簡就是從這個小姑娘哪兒的來的,可惜卻沒人知道小姑娘為何會有這個東西。她自己也不知道,據說麒麟玉簡從小就被她戴在身上。不過三世子從未對任何人說過此事,更不知道三世子為何會在五年後召開麒麟玉簡宴會。”
釋道安道:“小丫鬟?就是那個給三世子熬藥的小丫鬟?”
劉雲峰點點頭道:“不錯,就是她。”
釋道安想起小丫鬟端著藥給三世子送去時的樣子,心中忽然有種很特別的感覺。
不是喜歡,不是同情,更不是羨慕,說不清的一種感覺,很奇怪的感覺。
兩人正在討論著這幾個有些可疑的人,平西王卻派人來叫兩人,有要事相商。
是要事,更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就在剛才發生的一件頗為奇怪的事情。
原本昏迷的三世子失蹤了,消失了,沒有人知道三世子去了哪兒。
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且還是昏迷的,怎麼會突然消失了呢?怎麼會不見了呢?
可事情就是發生了,在這傍晚來臨的流月城平西王府內,真的確確實實的發生了。
劉雲峰和釋道安走進三世子消失的那間屋子時,房間內已經有不少人。
平西王,王妃,世子妃,老管家,小書童,小丫鬟,甚至大世子也在,可卻沒有人說話。
屋內有一種淡淡的香氣,很淡很淡,要不是釋道安有一個好鼻子也不會聞到。
可這種淡淡的香氣是從哪兒來的呢?至少上午釋道安來的時候還沒有這種香氣。
房間內倒是有幾個女子,王妃又是滿臉淚痕,世子妃雖然麵色鎮定,可卻難掩那種擔心憂慮,小丫鬟站在牆角顯得很局促,就像做錯了某件事情,躲在那兒想不要人看見。
平西王坐在早上的曾經坐過的那張椅子上,雙手緊緊地攥住椅子,顯然內心頗為震動。旁邊垂首站著老管家,雙手下垂,畢恭畢敬,神色有些恍惚,仿佛略有所思。大世子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雖然麵色平靜,可眼中卻混雜著一種奇怪的表情,像是高興,又像是驚訝,又像是疑惑。小書童站在世子妃的旁邊,有些不知所措。
劉雲峰和釋道安進去時,恰好聽到王爺正在發火:“給我查,給我找,就算把流月城給我翻個遍,也得找出三世子來。去,快去。”
一抬眼,正好看到兩人走了進來,連忙說道:“兩位來的正好,趕緊給本王查查此事。”
釋道安聽平西王如此一說,道:“王爺是否可曾查看過密室?”
平西王道:“已經查過,王府內也已經找了好幾遍,什麼都沒有發現。”
釋道安道:“王爺不必著急,在下等定會竭盡所能找到三世子的,不過在此之前,我想問諸位幾個問題。”
平西王道:“什麼問題?”
釋道安道:“最後一個見到三世子的人是誰?”
平西王道:“應該是玄同。”
釋道安道:“玄同?”
站在角落的那個小丫鬟走了出來,道:“是我最後見到三世子的。”
釋道安眉頭一挑,問道:“那麼具體情況,詳細說說。”
那個名為玄同的小丫鬟道:“今天下午我一直在給三世子熬藥,後來還跟公子說了半天的話,這事公子應該知道。當時熬完藥後,我就端著碗直接來到了這間屋子。當時王妃和世子妃都在,兩人在說著話。是世子妃給三世子喂得藥,喝完後三世子好像還是昏迷不醒,世子妃和王妃兩人有事就先出去了,隻有我自己看著。當時我就坐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可是卻不知道怎麼睡著了,結果一覺醒來,就發現原本躺在床上的三世子不見了。”
說著說著,玄同竟然哭了起來:“世子妃,王妃,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睡著,不該睡的那麼死,都是我的錯,請王妃責罰奴婢。我應該好好看著三世子的,奴婢罪該萬死。”
世子妃道:“的確是你的錯,不過現在不是責罰你的時候,先找到三世子要緊。”
釋道安道:“世子妃所言不差,當務之急是找到三世子。那你可發現什麼特別之處?”
玄同低著頭,想了想,搖搖頭道:“好像沒有什麼特別之處。當時世子妃和王妃離時,三世子確實還在昏迷狀態,不見醒來。我曾細細看過三世子,還替三世子掖過被角,沒發現什麼異常。”
釋道安道:“那你睡了多久?”
玄同道:“應該沒多久,從世子妃和王妃出去時大概在申正二刻左右,回來時也就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所以我睡著的的時間應該比半刻鍾要短。”
釋道安又道:“那是誰發現三世子不見了的?”
玄同道:“是世子妃。我是被世子妃叫醒的,然後世子妃就著急地問我三世子去哪兒了。我一看,三世子不見了,就懵了。”
釋道安看向世子妃道:“世子妃進去時,三世子已經不在床上了麼?”
世子妃道:“當時我回來是,先是看到玄同正坐在椅子上睡覺,然後就看到床上的被子蓋得嚴嚴的,什麼也看不到。我怕三世子悶著,就想將被子掀開一點,結果發現被子下麵沒有人。叫醒玄同後,問她事情,可她卻什麼都不知道。”
釋道安問道:“那世子妃在出去之前或是進來之後,有發現什麼奇怪或是特別之處嗎?”
世子妃麵露凝色,右手緊緊地攥著絲巾,道:“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出去時我和母妃一起走的。當時玄同將藥端了進來,我趁熱喂三世子喝了。當時三世子沒有什麼反應,還是昏迷的。我和母妃有事就出去了一下。”
釋道安又轉身向王妃道:“那王妃可否發現可疑之處?”
王妃拭了拭臉上的淚痕,搖搖頭道:“沒有。我看著世子妃給三兒喂了藥,還摸了摸三兒的額頭,給蓋好被子就出來了。就留下玄同照看著,讓她有事叫趕緊通知我和世子妃。”
釋道安道:“王爺最後一次見三世子是何時的事?”
平西王道:“大概申初三刻吧,本來我一直和王妃,世子妃在這房間待著,不過軍中有事需要處理。邢雲山死後,其軍職一直懸空,我就去處理此事了。直到剛才,王妃派人通知本王,我才知道三世子失蹤了。當時本王就派人先去密室查看一番,就怕三世子會遭不測。可是密室內沒有任何跡象,也沒有任何人。”
釋道安道:“那王爺出這個房間時可有發現任何異常之處?”
平西王亦是搖搖頭道:“沒有。本王和王妃,世子妃一直在聊天,三世子沒有清醒,我們一直有些著急,未時初刻,玄同就按藥方去熬藥了。後來大世子來向本王說軍中之事,因為王妃和世子妃在房間在看顧著三世子,本王就去軍中了。至於異常之處倒是沒有發現。”
釋道安看向大世子道:“世子來請王爺時,可曾發現屋內有何異常?”
大世子嘴角微微上翹,眼中已然沒有剛才那種複雜的神色,道:“那倒沒有,進屋時,父王正在和母妃,還有三世子妃正在說著話,三弟躺在床上已然昏迷著。我請示了父王軍中之事,就和父王去往六尺台點軍選將去了。”
釋道安聽完,又看向老管家問道:“老管家是何時見的三世子呢?是否有何異常之處?”
老管家微微抬起頭,神色淡定,已然沒有了剛才的恍惚之感,道:“老奴午正剛過時曾來到房間,看過一次三世子,然後請王爺,王妃去吃午飯。當時王爺,王妃,世子妃和玄同都在,還有思遠亦在。房間內就和平常一樣,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釋道安問道:“思遠?是何人。”
小書童說道:“是小的。”
釋道安看向名為思遠的小書童,發現此人雖然一身青色皂衣裝扮,短板黑足靴,卻難掩眉目間的那種淩厲之色。釋道安道:“原來思遠亦在,當時可有異常之處?”
思遠搖搖頭道:“沒有。上午的時候,大世子曾說其要選將以彌補邢將軍之位,所以我準備些文件給王爺送來一瞧,大概在午初三刻左右,我在房間內沒有待太久,所以未曾在意。”
釋道安聽完幾人所說,又看了看四周,說道:“情況大概清楚了。王爺,王妃,世子妃玄同一直在房間內,午初三刻思遠曾送些文件過來,沒待多久,午正時分老管家曾來房間讓王爺王妃去吃午飯。大概未正初刻,玄同去煎藥,申初三刻,大世子曾來到房間內請王爺去軍中解決軍職一事,申正二刻左右玄同回來給三世子喂藥,世子妃王妃曾出去約有一炷香時間,而玄同卻睡著了,回來時卻發現三世子不見了,大概就是這樣吧?諸位有何疑問?”
眾人皆搖頭。
釋道安笑道:“那在下倒是有一疑問想請教諸位,這房間的窗戶是什麼時候打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