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雙罪離殤 第二十八回 道聽途說(2 / 3)

釋道安問道:“他們兄妹倆是同時離開的王府?是何時離開的?”

老頭道:“應該是在柴郡主出事的前一兩個月吧。有些記不清了,好像兄妹倆走了沒多久,平西王府就出了事,那一晚柴郡主母子具死,三世子一夜改變,應該不會有錯的。”

釋道安又問道:“我曾聽人說好像是小習犯了什麼錯被趕出王府,沒有這回事嗎?”

老頭搖搖頭道:“理應不會如此,我曾見過小習幾麵,覺得此人絕非歹人,做事規規矩矩,若說犯錯,可能性不大。不過作為三世子身邊的侍衛,可能又是為三世子背的黑鍋吧。”

釋道安奇道:“黑鍋?”

老頭道:“當年三世子犯了下不少的荒唐事,可王妃對三世子溺愛過度,總不能真將三世子繩之以法吧,所以當時很多惡事都是三世子身邊的護衛背的黑鍋。不過,平西王妃雖然在三世子一事上有所偏袒,可對待那些擔罪的侍衛確是很好。錢財銀兩,家人生計,等等一切都安排的很好,所以有時護衛也是自願替三世子背的黑鍋。”

釋道安道:“原來王妃還有此一麵。前輩既然見過柴郡主,不知此人如何?”

聽此一問,老頭停下了抽著的大煙袋,想了想,道:“在柴郡主來流月城平西王府之前的事情,老夫不是很清楚,以前是如何為人處事的,老夫也毫不知情。就算柴郡主嫁到王府後,也是一直在內院中,老夫也很少見到此人,不過倒也是有幸見過幾麵。”

“此女倒是溫謹良善,上恭王爺王妃,下善下人長工,賢良淑德,確是個奇女子。嫁到王府不到一年就將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條,尤其是三世子犯了渾帳事之後,很多次都是柴郡主擋了下來,善理後事的。王爺和王妃也都很喜愛這個兒媳。王府上上下下的上千口子人沒有一個不喜歡柴郡主的,沒有一個不念柴郡主的好的。”

“雖然,三世子和柴郡主是父母之命,是媒妁之言,不過兩人卻恩愛的很,不過當時的三世子隻顧玩樂,根本不管柴郡主的規勸。當然柴郡主懷孕之後,三世子雖有所收斂,可還是縱橫跋扈。可沒想到後來還是出事了,柴郡主母子具亡,三世子痛改前非,可惜卻已經晚了,人已去,獨留悲人。”

釋道安聽完問道:“聽說世子妃和三世子青梅竹馬,那柴郡主和世子妃的關係怎麼樣?”

老頭道:“柴郡主和世子妃關係很好,就像姐妹,兩人也都是溫順之人,平日交好,來往甚多。很多時候,柴郡主受了氣都是世子妃幫著出氣的。後來柴郡主出事之後,三世子頹廢了很長時間,都是世子妃在照顧三世子,所以三年後才將世子妃迎娶進門的。”

釋道安道:“原來如此,多謝前輩相告。前輩對兩任管家可熟悉?”

老頭道:“管家?略微相識,未曾深交。據說兩任管家是遠房叔侄關係,十多年前由老管家將侄子帶到王府內,一步慢慢培養起來的。老夫曾與老管家下過幾次棋,此人深謀多慮,智計深遠,遠非一般管家可比,想來該是曾經跟隨平西王南征北戰的將領。不過老管家有嚴重的內傷,一直未曾根治,就算陰陽病華佗也沒有治好。據說是家傳病。”

“或許正是因為內傷所致,導致身子骨虛弱,一直佝僂著身子。不過此人辦事倒是雷厲風行,步步為營,相當可靠。叔侄估計都有相同的病因,都是家族病的原因,也使得現任管家未老先衰,年過四十卻已有諸多白發,背已彎曲。不過叔侄兩人都是辦事牢靠的人,這多年來未曾出過一絲一毫的差錯。”

“不過,老夫雖然未與兩人有深交,可是總覺得兩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不過在這王府內有誰沒有秘密呢。兩人管家都是謹小慎微的人,做事從不出差錯,思量深遠,聰明過人。尤其武功更是深不可測,絕非一般江湖人物可比。這平西王府確是個藏龍臥虎之地。”

釋道安道:“平西王位高權重,征戰多年,又怎麼會沒有自己的家底呢?想必這王府內必然還有很多當年跟隨王爺的人,尤其近年世子與江湖人物來往,有高手也毫不奇怪。剛才前輩說管家才四十多歲就未老先衰?”

老頭道:“不錯,現在的管家也就四十多歲,正值壯年。”

釋道安道:“可我看老管家現在,須發皆白,彎背曲腰,像個六七十的老頭子一樣。”

老頭道:“不錯。前任老管家也是如此,年紀輕輕地就已經要麵對死亡的威脅了。”

釋道安道:“人命天定,有誰能觀的了這天意。前輩可知曉崔景仲這個人?”

老頭道:“流月城北的那個仵作?”

釋道安點點頭道:“正是。前輩知道此人?”

老頭笑道:“不認識,隻是略有所聞,你怎麼會對此人有興趣?”

釋道安道:“前日曾於此人一見,一個仵作竟然對武學認識頗深,其修為更是高深莫測,一手刀法,恐怕在江湖上已罕有敵手,尤其其對刀法武學的領會,更是異於常人,依然走出了自己的道,有了自己的路。我隻是奇怪,一個仵作,怎麼會有如此高深的見解?”

老頭敲了敲已經熄滅的煙袋,控出了煙鍋內的煙灰,將煙袋別在腰間,說道:“江湖人都知七大宗師武學已是天人之境,各有所學,各有所成,各有奇功。七人都是千萬眾人中的天才奇士,每個人都修自己的武學,走自己的道,已經完全超越前人多矣。”

“可是江湖之大,天朝之廣,又豈是僅有七人而已。七人之外,還有很多高手名家,並不比七人差,隻是礙於某些原因未曾達到天人之境,可卻相差無多。比如帝都武惠公,其武學修為絕不在七大宗師之下,可是卻因是朝廷中人,難免對他有些意見,故此沒有宗師之稱。”

“比如那個號稱千戰千敗萬戰萬敗的不勝刀鬼,雖然此人與人對戰已有千次,甚至萬次,卻未曾有一次勝出,可是隻要看看此人交手的對象就絕不會認為此人是個無能之輩。七大宗師成名江湖久矣,可七人之間的交手卻甚少,彼此之間也很少切磋比試。江湖中人更是很少有人見到七大宗師出手。”

“而不勝刀鬼卻是唯一一個與七大宗師比試過的人,甚至更與當年的二十七血衛中的高手也曾比試過,雖然不勝刀鬼都敗了,可卻是都敗在不世出的奇才名士手下。江湖之上恐怕沒有哪一個人會有如此際遇,能見識到如此眾多的高手出手,而不勝刀鬼卻做到了。所以對於武學的認識又有誰會高過此人。”

“若論刀法之強,恐怕不勝刀鬼確實是江湖第一人。可是卻鮮有人知道,不勝刀鬼有一個弟弟,同父異母的弟弟,而這個弟弟也是刀法名家,曾經顯赫一時,稱霸一方。隻是在這樣一個哥哥的陰影生活了許多年,弟弟忽然覺得倦了,於是就來到了西部邊陲的一個小鎮上做了仵作,每日與屍體打交道。甚至他還換了一個名字,叫做崔景仲。”

釋道安驚道:“崔景仲是不勝刀鬼的弟弟?”

老頭道:“不錯。兄長的悟性很高,弟弟又會差到哪兒去呢。”

釋道安道:“原來如此,有其兄,有其弟,兄弟二人都是絕世高手,還是用刀的高手。”

老頭道:“在崔景仲隱居之前,不勝刀鬼的每次比試,崔景仲都在現場,他是唯一一個見識過七大宗師出手的人,見識過二十七血衛出手的人,更是唯一一個知曉不勝刀鬼敗而不勝的原因的人。不勝刀鬼的際遇已經很是奇特,崔景仲的際遇恐怕也是奇特的。”

釋道安道:“原來如此。當年就已經見識過了如此多的高手出招,對刀法的研究恐怕已是達到少有的境界。這麼多年又在人屍體之上解剖研究,對人體的了解恐怕也已無人可及,兩相呼應,其刀法有成。再加上這許多年來,生活平淡,平靜無波,心靜若水,看透這萬千紅塵,觀遍這世間萬象,其武學修為恐怕幾可與七大宗師相較。”

老頭道:“不錯,崔景仲已經走出了自己的路,若是有機會必會一飛衝天,名震天下。”

釋道安道:“今日多謝前輩指教,打擾前輩之處,請見諒。”

老頭卻未理會釋道安的話,而是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灰塵,理了理那身破棉襖,說道:“這太陽很好,睡了個午覺,精神蠻好的,看這天氣也不錯的,我也該出去散散步了,走了。”

說完,老頭直接轉身就走了。

釋道安先是一愣,隨即會心一笑,沒有言語,也離開了。

太陽西走,懸掛天邊。

釋道安已經在平西王府轉悠了快兩個時辰了,卻好像還興致勃勃的四處看個不停。

看著遠處的太陽,釋道安笑道:“這一天過得還算有點意義,就是沒解決什麼問題。”

關於小習和小水的事情,算是打聽出來了,可問題卻變得更多了。

二十多年前,小習兄妹確實在平西王府待過一段時間,後來離開了平西王府,去了三元城,後麵小習兄妹又跟著趙大一段時間後,卻又被流放邊疆,結果在半月天遇到大盜紅滿天,雙雙身死。

可是有些問題釋道安想不明白。

首先就是當年小習離開王府的原因。難道真是替三世子背的黑鍋?還是另有原因呢?還有兄妹兩人離開的時間,是在柴郡主出事前三個月,究竟是巧合還是有某些聯係?

其次小水當年是帶病來到三元城的,那麼這病究竟是在離開平西王府前就有,還是在路上時發生了某些事情而得的?又或者小水的病是真還是假,又或者是否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