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前坐著一個老婦人,臉上略帶淚痕,然而依然看得出其雍容華貴的氣勢。
老婦人旁邊真正一個中年女人,雨帶梨花,有些柔弱,卻在一旁安慰著老婦人。
王妃與世子妃。
在外邊的一張椅子上坐著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正是平西王。
平西王見釋道安來了,道:“公子來了,請坐。”
釋道安坐在平西王身旁的椅子上,道:“王爺,這是?”
平西王道:“剛才世子已經醒來,可是卻又昏了過去。”
釋道安問道:“怎麼回事?難道小毒婆的解藥不管用?”
平西王道:“小毒婆的解藥又怎麼會不管用呢?世子吃了解藥,今早就已經開始有知覺了,大概中午時分就醒了。可是與本王說了幾句話就又昏了過去。”
釋道安道:“可否又請小毒婆來看過?”
平西王道:“已經看了,小毒婆說這不是毒藥的事,與她無關就走了。”
釋道安道:“走了?”
平西王道:“她說毒已經解了,剩下的事就不歸她管了。現在應該已經離開流月城了吧。”
釋道安歎道:“緣慳一麵,有些可惜。”
忽又問道:“剛才在世子昏迷之前,王爺問了什麼話嗎?”
平西王麵露沉色,道:“問些關於弦月樓那個女子的事情。”
這時王妃道:“還問,還問,剛醒過來就問,你就不能等三兒好了再說。”
世子妃見勢對釋道安輕聲道:“這是我王府家事,可否請公子回避?”
釋道安連忙道:“那我就告辭了。”
起身就走,可走到門口,忽然又轉身道:“王爺是否提及了當年柴郡主一事?”
屋內幾人聽到柴郡主之名,顯然誰也沒有想到釋道安會這麼問,臉色均變。
平西王的臉上開始是憐憫之色,後來變成怒意,哼了一聲,緊握著拳頭。
是對那個曾經的兒媳可憐,還是對這個當年不孝子的憤怒呢?
平西王妃臉上先是有些尷尬,隨後有些無奈的表情,拭了拭眼角的淚痕。
可為什麼尷尬呢?是對當年三世子的無奈?
世子妃的臉上卻是嫉妒,羨慕隨後是憂傷,雙腳有些扭捏。
想來也是,不管柴郡主如何,毫無疑問,是這個女子改變了三世子,也成就了三世子。
自己無論多麼的努力,永遠無法取代她的位置,取代她在王府內每個人心裏的位置。
可是釋道安忽然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不是因為問了不該問的問題。
而是因為在這房間內有一種不協調感,可卻說不出哪兒不對。
是每個人的表情,還是那些細微的動作?
釋道安說不清,也沒人可以說得清。
就像你一直盯著一個字看,然後忽然發現自己覺得這個字很奇怪,不應該這麼寫。
可是你卻不知道該怎麼寫,甚至就算查出了怎麼寫,還是無法相信這就是那個字。
釋道安就是這種奇怪的感覺,讓自己心情有些不好。
平西王道:“公子是如何知道當年的事情?”
釋道安道:“我昨日上北山觀煙雨色,沒想到正好遇見老管家給柴郡主上香,就多問了兩句,是以才知道的。”
平西王道:“原來如此,既然公子已經知曉,也就無需回避了。”
釋道安問道:“能否請王爺說說世子為何會昏迷?”
平西王道:“王妃世子妃一直陪在世子身邊,醒來後,就把我叫了過來,我就順便使人通知你了。可沒想到我剛問兩句,他就又昏了過去。小毒婆說是雖然毒已解,可整個身體狀況依然很差,可能受了些許刺激,也沒什麼大問題。”
釋道安道:“刺激?”
這時王妃接道:“還是妾身來替王爺說吧。世子蘇醒後,王爺進來就劈頭蓋臉問什麼弦月樓一個叫文逸的姑娘,還說什麼對不住世子妃,更對不住柴郡主,結果,三兒就暈了過去。”
釋道安道:“原來如此,不過,有一個問題我有些不明白。”
王妃道:“什麼問題?”
釋道安道:“二十多年前的事情,我略微知曉。可據我所知三世子已經變了,為何還會去弦月樓?”
王妃道:“公子所說不錯,當年柴郡主之事以後,三兒整個人就變了,確實是個君子風度,尤其是與世子妃成親之後,更是勤謹持家,好學有成。可在五年前,三兒開始頻繁地開始去弦月樓見一個叫文逸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