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暴雨陣陣,電閃雷鳴,天空仿佛破開了洞,無盡的漆黑被反複劈得亮如白晝,寒光滿天。
淒厲晚風席卷而來,伴隨著令人心悸的雷鳴,不斷拍打著門窗,奏出一首毫無節奏的詭異樂曲。
顏卿晚雙腳濺起雨水的聲音混入風中。
她根據大腦中的記憶精準找到沈遲所在的柴房,越是靠近,她就越能聽清裏邊幾個下人氣急敗壞的聲音。
“他又暈過去了,快,用水把他潑醒!”
“明日一早就要把他帶到公主麵前,他要是再不肯屈服,受罪的可是咱們!”
“這身賤骨頭可真夠硬的,我就不信撬不開他這張嘴!”
“別把他整死了,他現在可不能死!”
“怕什麼,我有分寸,他死不了。他醒了,我們繼續!”
“臭小子,今晚就讓你見識見識本大爺的厲害!”
……
顏卿晚厲聲製止:“誰敢動他!”
裏邊的人都怔住了。
他們轉身一看,柴房的門被一雙纖細的手用力推開,狂風卷著雨水立即衝刷入內。
夜間的寒意爬上眾人的背脊,看清來人後,他們錯愕之餘不忘行禮,“公主,您怎麼來了?”
顏卿晚站在門外,視線越過幾人落在被五花大綁的少年身上。
天空響起一道驚雷,她借著閃電的光亮,看清了沈遲猶如一個將死之人那般憔悴,可憐,令人痛心。
地上的少年衣衫破舊,血跡斑斑,僅是簡單的睜眼就仿佛用盡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
他一動,就要牽扯到所有大大小小的傷口,劇痛難忍時麵上溢出難以掩飾的委屈和倔強。
可他依舊是緊咬著唇,哪怕下唇早已被咬破,疼得出血,也不肯妥協。
顏卿晚的出現,讓他眼中閃過一絲震驚。
隨即藏起眼底濃濃的恨意,不發一語。
顏卿晚意識到自己終究還是來遲了,看沈遲這狀態,還是像書中寫的那樣,被折磨得奄奄一息。
“還不快給他鬆綁,再把她帶到本公主的偏殿,喚太醫前來醫治!”
顏卿晚的轉變引起下人們的不解。
幾人賠著笑。
“公主,您放心,他死不了的,小的們很快就會讓他心甘情願臣服於您的,喚太醫前來醫治,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是啊是啊,公主有所不知,這臭小子膽大包天到敢出言對您不敬,小的們必須要替公主出這口惡氣,好好磨一磨他身上的銳氣!”
“公主,您還是先回去吧,這柴房哪能容得下您這副金貴之軀啊,外邊電閃雷鳴的,翠雲姐姐怎麼都沒照顧好您,讓您赤著雙腳就跑過來了。”
此時,追上來的翠雲氣喘籲籲地說:“公主,您先跟奴婢回去吧,這會兒要是著涼了陛下和皇後都會心疼的。”
顏卿晚真擔心再這麼拖下去沈遲的身體遲早會堅持不住,“都沒聽到我剛剛說的話嗎?還不趕緊照做!”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頭霧水。
“是……是!”
“小的這就去請太醫!”
過了一炷香時間,太醫院的江太醫一邊為沈遲包紮傷口,一邊小心翼翼地勸說顏卿晚:“公主殿下,這孩子小小年紀,可經不起那麼多刑罰啊,他能堅持留口氣支撐到老夫過來,已經能稱得上奇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