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下村,路上人(1 / 2)

“……

神祝曆610年,人類中被神祝福後,掌握著魔法的精英,首次發起了對人類土地外異族的抵抗。

那是一種怎樣開天辟地的力量。異族們絕對不會想到,它們曾經視為任意宰割,盤中之餐,留著或許是為了當做圈養口糧的孱弱的人類,居然擁有了如此威能。

凶猛的獸無法阻止我們,我們手中有火焰!殘忍的哥布林無法阻止我們,我們手中有雷電!哪怕是高揚著頭顱,刀槍不入的巨龍,在我們麵前也隻能後退!

……”

書頁逐漸被合攏,厚重的牛皮革封麵推擠著書頁碰撞在一起,微響起令人舒適的沉悶聲。

持書者沒有緊接著的後續動作,似乎在思考,或者回味。他的身後有一架搖椅,一搖,一搖,和牆上一座老舊落漆的壁鍾鍾墜形成和諧的節奏。上麵躺著的老者,閉著眼,在這樣的深冬,衣著不肥,火光照映下神態悠然。

“那是曆史。”老者保持著未動,啟聲輕言,聲音如古鍾,蒼老而渾厚。

持書者聞聲側首,再垂眼看了手中書封麵一眼,“像是人寫的一樣。”

老者一聽,右眉一揚,帶動著睜開右眼,湛藍的瞳孔配合嘴角露出了笑意,“曆史不就是人寫的嗎?”

“……感情太多。”持書者說完,左手抬起,右手先一步落在一列書前,兩指把這列書分開一道豁口,輕推著把手上的書擺回了位置。

老者聽後沉默,他潔白整齊的披頭長發與同樣潔白整齊卻精短的絡腮胡也安靜下來,十指相交置於腹上,食指們跟著搖椅時鍾的節奏,雙雙抬起,點下。

持書者轉過身,一頭濃密的棕短發沒辦法做出任何讓人注意的動靜,額前的落發因被擺弄過而向左傾斜著,露出右邊的額頭,如果說堪稱標準的濃眉,挺鼻,不方不尖恰到好處的臉型能令人覺得一個人帥氣的話,那麼搬到他身上會被打一個響亮的耳光。

因為那雙眼睛真的是太小了,挺拔的鼻梁上架著一副普通的橢圓黑框眼鏡,能看到他眼睛,真的是太小了。原諒這裏需要感歎兩次來形容他的眼睛,所謂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或許當一個人擁有如此標準四官的時候,一雙明亮的眼睛將成為他給別人第一好印象的資本。隻是這個持書的少年,像是被神明給惡作劇了一般,上眼皮無神的聳拉著本來就已經很小的眼,使得讓它們和眉毛的距離顯得無比遙遠,站在書架的前麵,“啊,他還真是個…….愛讀書的……老實孩子。”大概就是他所能給人的最直觀還帶著點遺憾的印象了吧。

少年用左手的拇指和中指托了托眼鏡,使得自己更舒適一點,安靜繞過搖椅到火爐前蹲下,很仔細的看著火堆,像看書時一樣,或許比看書時要更專注一些。他看著被火燒裂的木頭,看著不時從火焰裏彈出的火星,很多都將要跳到他的臉上,不過總是有的被擋木頭的鐵欄擋住落了回去,有的在中途失去了能量而罷手消失。就這麼過了幾秒,在臉即將被靠近火的溫度燙紅之前,少年起身轉向房間角落,在那靜躺著的灰黃麻袋裏,抽出一根四分之一圓柱狀的木頭,擱在小臂上。直到左手捧滿了木頭,他才停下繼續重複的動作,回到火爐旁,緩緩地補充柴火。

少年的動作很安靜,所以整個房間都很安靜,隻有搖椅的搖晃聲和掛鍾的搖擺聲,老者依然閉著眼,動著手指沉浸在這個環境裏。

不忍心打擾到老人,少年在出門前也沒有直接穿起外衣,而是帶上門,落下結構簡單的黑木製落扣,之後才披上能包裹到膝蓋的簡直幾乎能稱為床單的大棉襖,沿著鎮子主道向外麵走去。冬天的午後沒有陽光,四時已是漆黑一片,其實深冬時節,太陽也隻有很早的時候會匆匆在這裏灑下一點痕跡。

開始下起了雪來……

小村由一些簡易的防獸圍欄圍著,雖然沒有任何實質性的用處,兩根木杆中間隔出兩輛馬車距離的缺口便成了村門口,無人看管,所以當馬蹄在門口停住的時候,四周隻有風聲,周圍依然安靜,沒有人能看到他們到來,也就沒人歡迎他們到來。

不過他們還是來了。

那是一匹怎樣華貴的駿馬,在這雪地裏如果不刻意去分辨,或許它堪稱無暇的潔白能直接融進白雪中。它的四肢肌腱分明,身體線條透露出的全是力量,尤其是頭部上套著的白銀色馬凱,底邊紋有波浪,兩鬢繡著符路,正首雕刻烈日。它停在村子門口,就這麼安靜的站在風雪中,馬首高昂似不屑踏入,即使身後拖著一輛身形兩倍長的馬車,也不粗喘一道白氣。

馬車同樣潔白,配合這匹桀驁不馴的白駒,讓人有種頂禮膜拜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