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楚十八年冬,忠國公府外無人居住的廢屋中,漆黑寂靜。

沈卿雲躺在地上,枯瘦如柴的身子完全沒有力氣,幾個又髒又臭的男人照常過來糟踐她。

他們急不可耐地扒了褲子,趴在她還帶著溫熱的軀體上動了幾下,見她沒什麼反應,罵了幾句,提起褲子就走了。

一縷天光從破舊的瓦縫中透出來,沈卿雲看著陽光中浮動的塵埃,竟然笑了。

她為了高家,汲汲營營八年,殫精竭慮了八年,可到頭來等來的卻是夫君有了新歡,高家人的忘恩負義,一碗湯藥不光要了她孩子的命,也要了她的命。

沈卿雲笑了笑,抬起枯瘦嶙峋的手,抓起一塊石頭囫圇吞進嘴裏,用盡最後的力氣咽了下去。

再然後,她便閉上了雙眼,再也感受不到這冬夜的淒冷。

......

“咳咳,咳咳......”好難受啊。

冰冷的湖水,窒息一般的無邊黑暗。

有人伸過手來拉她,順著水勢,沈卿雲落入那個人的懷裏。身體本能的反應,讓她抬起腿照著來人的方向狠狠地就是一腳。

耳畔處嗡嗡的響,沈卿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一個女子正焦急地看著自己,

“夫人,您終於醒了,您嚇死奴婢了。”

紫蘿?是自己在高家的貼身丫鬟紫蘿,可是自己不是已經死了嗎?

沈卿雲有些不敢相信,她就著紫蘿的手坐起來,打量起周圍的環境,是在霧山。

沈卿雲此時激動地渾身顫抖起來,她重生了,她竟然重生了,而且是重生到她嫁進高家的第八年,她夫君高錦文回來的那一年。

“夫人,您怎麼了?”紫蘿見她神情有些不對勁,急切道。

沈卿雲聽見紫蘿的聲音,從前世的記憶中回過神來。

“我沒事,這次的生意談不成了。”

紫蘿鬆了口氣,扶沈卿雲起身,“也不知道怎麼突然就著火了呢,好好的生意這下全砸了。”

聽到紫蘿的話,沈卿雲的目光一點點冰冷了下來,她嘴角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昨日她在寧無山莊約了樊城的董老板談生意,一杯清茶下肚,渾身馬上就燥熱起來,而那杯茶就是紫蘿之前送進來的。沈卿雲趁著意識還清醒的時候想從門口逃走,卻被董老板強行拉進了房間。眼看自己清白馬上就要不保的時候,寧無山莊突然起了大火,一個帶著麵具的男子破門而入,打傷了董老板,拉著她一起跳進山莊旁邊的小溪中,逃走了。

沈卿雲回頭看向大火中的寧無山莊,“沒關係,生意沒了還能再做,咱們還是先回去吧,沒準家中現在就有好消息了。”

前世,自己日夜盼望的夫君就在這一年帶著摯愛回京,她看著他擁人入懷,予她萬千寵愛,看著他將管家之權親自送別人手中,而自己一直視若親人的高家人明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卻仍然相信那人的話,一碗墮胎藥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重來一次,她不會再對他們有任何期待了。

今生,她要讓那些人百倍的償還欠下的債。

兩日後,一輛馬車悄悄來到了忠國公府門外。

高錦文剛從門口進來,就看見自己的老母親國公夫人涕淚縱橫的看著他。

“阿興,是你嗎,是我的阿興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