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湮看著視線裏少女幸福的笑,忽然感覺很滿足。陽光透過樹梢,也灑在了他的身上,越加溫柔。
藍湮拉著蕭蕭坐在了病床上,蕭蕭朝著他一笑說道:你和我想的一點也不一樣。
藍湮疑惑:什麼?
性格啊。一開始聽到你說話我還以為是壞人呢,嚇了我一跳。蕭蕭輕鬆地笑。
藍湮看著蕭蕭,很久沒有答上話來,抿了抿唇,看向那雙空洞的眼睛:我就是壞人啊。
蕭蕭笑了:嗬嗬.不信。
藍湮也笑了笑,微有些苦澀。
我走了,明天放學來看你。藍湮對蕭蕭說。
好。蕭蕭答道。
嗯.你叫什麼名字?藍湮問蕭蕭。
蕭蕭。
笑笑?好名字。
不是笑笑,是蕭蕭。蕭蕭糾正道。
不要,笑笑好聽。你笑起來好看。好了,再見嘍。
空寂的醫院走廊裏想起了少年奔跑的腳步聲。安靜的有些悲傷。
【六】
蕭蕭穿著一件白色的紗裙,長長的頭發一直垂到腰際。她站在醫院的走廊上,走廊很長,好像走不到頭。
她很慌,想離開這裏,於是朝著前方的光一直跑一直跑,前方越來越亮越來越亮,她被照得睜不開眼,全身都被裹在了這樣寂靜的光裏。什麼都看不見。
不知道。什麼也不知道。
她忽然驚醒,寂靜刺眼的光忽然消失。隻剩下無盡無盡的黑暗。
她抱著自己,瘦弱的肩膀微微顫抖。空洞的眼睛不知道該看向何方。
她摸索著,自己下了床。按照記憶向門口走去。她看不見前方的桌子,腿狠狠撞在了桌角上,痛得蕭蕭眼淚滾滾而落,捂著腿彎下了身。
她不甘心,直起身子繼續向前走。空洞的眼裏暗淡無光,蒼白的唇緊緊抿著。
終於出了門,走在夢中的那條走廊上,沒有刺眼的白光,有的隻是無盡的黑暗。
醫院的走廊上傳出婦女哽咽的問話聲。
醫生,我女兒的手術費大概需要多少錢?
手術費需要二十萬左右,但是如果沒有合適的眼角膜,就算有錢也沒有辦法。醫生無奈說道。
二十萬.。醫生.可不可以為我們便宜一些。他爸爸剛死在了工地上,我們家現在實在是沒有錢啊。要眼角膜就要我的,我給我女兒。她還這麼年輕,就算我求求你們了。你們幫幫她吧,我給你們跪下了。
女人無奈的哭聲令人心酸。醫生也是歎了口氣說道:唉,實在不是我們不幫你啊,按照你女兒的情況,這點醫藥費也是遠遠不夠的。我們醫院已經為你們墊上了很大一部分。剩下的,唉,我們也是愛莫能助啊。
房間的門忽然被人用力推開。婦女和醫生驚訝地看向門口。
大片大片的光自蕭蕭背後湧來,她蒼白的臉更加像是透明。空洞的眼裏有淚磅礴湧出:你們剛才..。在說什麼?我爸爸.死了?
蕭蕭忽然覺得這個夢做得有些長,她好想就此永遠睡去,但身體無處不在的痛感,透過四肢百骸向她湧來。
喉嚨一陣發黏,鮮血自嗓子裏不斷向上湧。她彎下腰開始拚命地吐,大口大口的鮮血湧出,嘴裏一片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