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港灣。
時值傍晚,初秋的夕陽格外溫柔,到處充滿著大片大片的金光。海水退潮,退到大概是天際線的地方,終於看不見。
三個少年說笑著走來,音聲清越,流露興奮。原來是兩男一女,旁邊還有兩隻健壯威武的雪獅。雪獅是東大陸的獸靈一族永恒的夥伴。果然,三人中的一男一女正是獸靈,男的威武剽悍,虎背熊腰,雙眼圓睜,時不時射出一縷精光。女的則身材高挑,尤其一雙裸露的大腿渾圓結實,在夕陽下透出野性的美,正配她眼中的不羈。顯然兩隻雪獅是二人的自幼一起長大的夥伴。
“明空哥哥,我們終於到了龍之港了,好開心啊!我第一次看到海,真是太美了!你說大海像不像我們的大草原長滿金色的會流動的草?”女性獸靈向另外一個男性問道。這個叫明空的少年竟然是人族。獸靈與人族稱兄道弟是稀罕的事,這個女獸靈稱呼他為哥哥卻如此自然。
“像!風靈說像那肯定就像!”少年明空笑著回答,也把眼光投向不遠處的大海。
“哼!明空哥哥你又在糊弄我了!”女獸靈風靈嬌嗔道,臉上卻十分高興。
“大海都是水,哪裏像什麼草,整天就會瞎想!趕快找地方吃吃喝喝才是正事!”男獸靈顯然早就不耐煩女獸靈,嗡聲嗡氣著抱怨一句。
“喂,泰山!你這個胃都長在腦袋裏的笨蛋知道什麼?明空哥哥都說大海像草原你居然不同意?”女獸靈風靈聽不得男獸靈泰山的話,立刻反擊道,恨不能撲過去將泰山猛打一頓。
人族少年微微聳肩撇嘴搖頭,對於自己再次成為一場口水戰的旁聽者這個事實暗歎不已。兩隻雪獅並排而行,此時也互相蹭了下頭,人性化地互相翻了一下白眼。
一場口水戰果真如約而至。
……
“停停停!別鬧了!看前麵是不是一間酒館?”明空突然用手一指前方。
泰山和風靈聞言抬眼看去,大喜。風靈叫起來:“啊!真的是!旗子上寫著的,冒險者酒館!明空哥哥,我好餓了呢!”
泰山一聽當即道:“看來你的腦袋裏長的才是胃吧?”
“泰山你再說!你再說吃東西自己給錢!”
“你……我……”
“哈哈,哈哈!明空哥哥我們走!”風靈拉起明空的手就跑進這家酒館,留下泰山一臉晦氣。想到自己當初倔強地不帶一分錢就出來冒險,泰山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否則何至於整天被人威脅?錢啊,是好東西!泰山想著,龐大的身軀也擠進了酒館。兩隻雪獅隨即跟上,卻是無人阻攔。
酒館內部空間極大,客人雖多卻不曉得擁擠。明空三人圍著一張方桌坐下,點齊酒菜,二話不說開始大快朵頤。兩隻雪獅也各有吃食。
“嗯嗯!這就是海鮮嗎?比我們草原的東西味道差別真大!好吃!”風靈邊吃邊讚美,還不忘奚落泰山:“泰山,你少吃點,都是我的!不許跟我搶!你吃這麼多肌肉會長到腦子裏麵去的!”
泰山哪管她胡言亂語,隻顧自己狼吞虎咽。
良久,權且算是酒足飯飽後。三人各自拍著肚皮,不約而同打了個嗝。隨即相視大笑。
“與星,我們出來有半年了吧?”泰山9問明空。與星是泰山的別名,隻有少數幾個人這麼稱呼他。
“是的,我們離開風神部落至今已有六個月零七天了。”明空說道,似乎回想起什麼,嘴角微微一揚,卻是看呆了一旁的風靈。
明空是難得一見的美男子。用長輩們的話說,這個少年大抵是太陽的兒子,所以如此明淨如此俊逸如此瀟灑。他們也是用這個來解釋明空剛出生就被遺棄在大草原的草叢裏這個事實的。
“想不到我們一路走來居然這麼順利,看來家裏的老頭子都是在嚇唬我們,把冒險說得多可怕!”泰山洋洋得意地埋怨起來。
“族長叮囑的當然有道理,興許是我們運氣好,沒遇到劫匪和猛獸。”明空道,他說的族長就是泰山的父親、泰山嘴裏的老頭子,也是自己的義父。
“遇到了更好啊!可惜沒遇到!要不然就讓這些畜生瞧瞧風神的女兒的姿態!”風靈自說自話,得意得嗬嗬直笑。
“你還敢自稱風神的女兒?在家裏丟臉就算了,到外頭能不能收斂一下啊你!”泰山不滿,“你總是這樣,會讓我這個新一代力皇很沒麵子的你知不知道!”
“新一代力皇?力皇隻有一個,就是上古十二英雄中以勇猛著稱的泰已前輩!就憑你也好意思自稱力皇?你還要不要臉?丟自己祖宗的臉!”
“泰已是我祖上,我……”泰山臉皮厚,卻是不敢說出自己一定會超越這個傳奇的祖先,頓時漲紅了臉,讓風靈更加囂張得意。
從小到大,對於這段爭執明空不知聽了多少遍,自然不管。他觀察著酒館的一切。不同種族的人相安無事地在這裏喝酒吃飯,多數是冒險者,臉上都洋溢興奮,各自憧憬一段蕩氣回腸的冒險旅程,希望能入史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