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玄王朝。
天江郡。
白雲縣。
青山鎮。
一處不起眼的土坯房內。
蘇河看著水盆中的自己,怔怔的失神著。
水盆中的少年臉頰黑紅,膚質粗糙。
一副平平無奇的漁民長相。
隱約間可以看出底子很好,隻是被長期勞作所摧折。
若是臉頰白皙細膩,還能稱得上一聲清秀俊美。
下一刻,水麵中的臉頰突然間變得扭曲起來。
強烈的疼痛感令蘇河麵部扭曲、冷汗直冒。
就連那黑紅的麵部肌膚,也多了幾分蒼白之色。
若是細看,便能發現蘇河身上青一塊紫一塊,幾乎沒有色澤正常的肌膚。
很快,一段段零碎的記憶在蘇河的腦海中浮現而出,並逐漸串聯在一起。
一個普通漁民。
母親難產而死。
父親溺水而亡。
原主被活生生打死。
“艸,這原主也忒慘了吧。”
理清腦海中的記憶,明白自己如今的處境後,蘇河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他原本是地球上的一個普通社畜。
迎著時代的風口賺了點小錢,全款買了房和車,還積攢了一筆不小的存款。
昨天剛想找一個女大學生好好探討人生的意義。
沒曾想,再次睜開眼,就稀裏糊塗的來到了這個世界。
穿越就穿越吧。
蘇河也認了。
可怎麼給了他一個天崩開局啊?
母親難產而死。
捕魚好手的父親一個月前意外溺水而亡。
原主被黑魚幫的小廝潑皮活活打死。
原主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
父親一方的親戚還保持著來往。
而母親一邊的親戚早就沒有了來往。
半日前,原主父親留下的烏篷船被黑魚幫的幾個小廝潑皮給強行奪走。
連帶著屋子裏的柴米油鹽等生活用品,也一並被那些人全部拿走。
也就是吃絕戶。
按照小廝潑皮的說辭,一切都是虎爺的吩咐。
要怪隻能怪蘇長青(原主父親)不長眼,得罪了虎爺。
才導致他們父子落得如此下場。
虎爺是黑魚幫的一個管事,也是一個實打實的武者。
曾經一拳把普通人胸口打到內凹,頃刻喪命,令青山鎮漁民談之色變。
黑魚幫本是青山鎮的一個普通漁欄。
十年前,機緣巧合之下,黑魚幫幫主得到了一本橫練功法。
盡管那是一本很粗糙的橫練功法,但稍微修煉,也能讓練功者一個人打好幾個普通人。
漸漸的,原先的漁欄發展成了如今蠻不講理的地頭蛇,對青山鎮漁民強租強買。
漁欄從事魚類的收購和銷售,以及漁船、漁具的租賃。
而漁船、漁具的租賃價格高昂。
租賃黑魚幫漁船、漁具所獲得的魚獲,想賣也隻能賣給黑魚幫。
多了黑魚幫這個中間商,漁民也多了一層盤剝。
對一些漁民而言,哪怕代價再高昂,也得租賃黑魚幫的漁船、漁具。
他們身上所承擔的責任,以及家裏麵那幾張需要吃食的嘴,都迫使著他們向黑魚幫做出妥協。
為黑魚幫打一輩子的工,也比全家餓死來的強。
起初,這種情況對有漁船的漁民是不存在的。
但隨著黑魚幫的日漸壯大,暗地裏竟是做起了破壞漁民漁船的肮髒勾當。
想要借此讓青山鎮的漁民都來租賃黑魚幫的漁船。
原身父親正是因此心生警戒。
開始夜晚不回家,吃住都在船上,就為了守好自家那一艘寶貝的烏篷船。
也是在一個月前的夜晚,原主父親意外溺水而亡。
被黑魚幫奪走烏篷船的時候,原主氣不過,奮起反擊,反而被幾個小廝潑皮狠狠教訓了一頓。
原主被暴揍一頓後鬱鬱不平,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肮髒事兒越想越氣。
躺在床上的時候,兩腿一蹬,竟是直接一命嗚呼了。
然後,他就穿越到了這具軀體上。
梳理記憶至此,蘇河心頭驟然湧起一股無名火。
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氣。
更何況一個實打實的活人!
原主父親是一個捕魚好手,靠著前些年攢下的積蓄,置購了一艘烏篷船。
雖說沒有浪裏白條那麼誇張的水功,但也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捕魚好手。
怎麼會平白無故的溺水而亡?
不僅如此,事後,原主的大伯三叔和宗族兄弟沒有來幫原主父親扶靈。
原主隻能一個人將父親草草下葬。
若是放在前世,這種行為是要被旁人戳脊梁骨的。
半日前,黑魚幫的虎爺又安排人強行奪走原主父親留下的烏篷船。
還以‘吃絕戶’的方式剝奪走了原主的一切財產,丁點不留。
硬生生的把人往死路上逼,不留半點活路。
原主因為反抗被打個半死。
憤恨之中,原主一個人絕望又痛苦的死去。
‘沒天理啊!’
‘真他娘的慘!’
蘇河在心裏想著。
很快,他想起自己頂替了原主,所有的困境都落到自己頭上時,當即變臉。
‘艸,完哩!現在是我遭災了!’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來擺脫當前的困境。
沒人來幫原主父親扶靈,原主被打個半死也無人問津。
說明別想指望旁人幫忙。
漁民沒了漁船漁具,柴米油鹽等生活用品被那些小廝潑皮奪走。
說明留給他的時間不多,必須盡快謀求出路。
不然不用等黑魚幫再次找上門來,他就餓死了。
就算找黑魚幫租賃漁船、漁具,多半也是死路一條。
保不準被黑魚幫再弄死一次。
得罪了就得罪死、斬草要除根的道理,黑魚幫懂得不可能比他少。
蘇河唯一能想到的出路就是逃離青山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