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曆了生死搏殺、勾心鬥角、身陷絕境之後,當唐嫣將麵前的石壁破開,三人眼前之所見,便是夢寐以求的一切。
很難想象在這個黑暗的地底,會有如此的一個空間。
首先是充沛無比的天地元氣。不像在鳳鳴山是那麼狂暴,而是溫潤和煦,三人身在其中,如沐春風。
其次是光明,在經曆了絕對的黑暗之後,三人在這一刻,才知道光明的可貴。四麵的牆壁,用螢石砌成的同時,還有大量的夜明珠鑲嵌其上。這道光明是如此的亮麗,刺得三人一時難以適應,紛紛閉上了雙眼。
等到眼睛終於適應了這些光亮,三人睜開眼,這才看清眼前令人怦然心動的景象。
隻是一個非常廣闊的空間,身在入口,看到對麵的石壁,便已經幾乎窮及目力,左右相看,也有十裏之遙。
地麵上不再是單調的石板,而是一片生機盎然的草地,野花綻放,彩蝶紛飛,其間有一道溪水潺潺流過,這些溪水顯然引自地底活泉,用鵝卵石鋪成的底,水質清澈,水草妙曼,又有溪魚在水草之間時隱時現。
溪上有橋,玉石雕成,橋梁正中有兩個大字——“奈何”。
草地之上除了溪流和玉橋,還有一根根瓊柱,拔地而起,通體發亮,但亮度不如螢石,不知是什麼材質,這些柱子疏疏朗朗,每根之間的距離在十丈左右。最近的一根瓊柱,在三人身前五丈之外,上麵密密麻麻地刻著文字,隻是文字細小,看不真切到底寫著什麼。
有柱,便必有頂。此處穹頂極高,抬首望去漆黑一片,穹頂之上,有寶石鑲成的明月如盤,繁星點點,精美逼真。
除此之外,草地之上,瓊柱之間,穹頂之下,還坐落著一套居舍,白牆黑瓦。門前有個池塘,又有柳樹遮蓋,看不清全貌,隻看到飛揚的簷角和附著青苔的牆壁。
相比於漆黑狹窄,機關四伏的地底通道,這裏的一切,便宛若天堂。
看著眼前的一切,唐嫣原本眼中的殺機,也慢慢散去。
人在恐懼之中,極富攻擊性。以董憐兒的武學修為,對於唐嫣來說,沒有什麼威脅。殺或不殺僅在一念之間。
葉昊認為唐嫣有風行船,可以帶著三人一起逃離地底通道,但是唐嫣卻心中有數,這並不可能。風行船的驅動,需要大量的天地元氣作為動力,一般來說,這動力由靈石提供,再由唐嫣的真氣引導。但是除此之外,周圍的空間,也必須要有天地元氣存在才行。
海域之上,各大靈脈元精長年累月的散發天地元氣,這些元氣在高空之中沉積下來,成為一道“元氣層”,這元氣層,便是風行船的航道。風行船的起飛和降落,周邊也需要稀薄的天地元氣作為媒介。
此處地底通道,天地元氣實在太過稀薄,完全不能滿足風行船起飛的條件。所以,如何脫困,唐嫣也無計可施。
她心中同樣絕望。
有人選擇在絕望之中嚐禁果,有人則選擇在絕望之中造殺戮。
當然,並不是董憐兒本性淫邪,也不是唐嫣本性凶殘,人在絕望之下,往往會違背本心,很容易走向極端。
當絕境柳暗花明,變成如今的這副天地,三人逐漸找回了原先的本性。董憐兒擦幹了嘴邊的血跡,緩慢但是有力地掙脫了葉昊的懷抱,而唐嫣,心中對董憐兒的殺意,迅速淡薄下去。
至於葉昊,三人之中雖然他的修為最弱,但是讀書萬卷,又有祖父多年的言傳身教,即便在絕境之中,雖然偶有失落,但心態反而是最好的一個,因此神情起伏不大。
“這上麵是什麼字?”葉昊首先打破了沉默。
“看不清。”唐嫣的回答很簡潔,也很淡漠,語氣之中,有著對葉昊的不滿。
“過去看看?”葉昊建議道。
葉昊說完,便直直看著唐嫣。董憐兒雖然掙脫了葉昊懷抱,但是葉昊卻依然不自覺地將她護在了身後,生怕唐嫣再次暴起殺人。
葉昊的這種防範舉措,讓唐嫣更加氣不打一處來,唐嫣說道:“你不用這麼防著我,至少我不會殺你。至於你身後的妮子,卻說不定會在背後給你一刀。”
唐嫣這麼一說,聽起來不合情理,但葉昊卻是暗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