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鬆了口氣,蜂擁進了小樓。一眾四十餘人默默前行,穿過大廳,從右手第二間營房的石床魚貫鑽進密道。
這密道進來還算寬敞,兩人並行也不覺得擁擠,一路向下延伸著,看不到盡頭。齊南天舉著火把走在最前,我們一行二十多個玩家跟在幾個帝國軍士兵身後,最後麵是拓跋揚帶著一隊雷神軍。頭頂不時傳來震動,一縷縷灰塵和碎石從密道頂上不斷跌落……感覺到那震動越來越強,頭前的齊南天從小跑改成狂奔,大聲招呼身後的人:“快!這密道年久失修,經不住太強的力道,嘲風真要過來踏上幾腳,這裏怕是要塌!”
“快!快快快!”一路都有人在催促,頭頂跌落的碎石和灰塵越來越多,每個人都是灰頭土臉異常狼狽。一路狂奔,密道裏又異常悶熱,所有人都跑得汗流浹背,混著泥灰糊了一臉。
“啊哈——我跑不動了,呼!這一身土一臉泥的,哈!還不如直接給我一刀呢!”一個女玩家第一個崩潰,摸了一把臉上的泥,一屁股坐在地上。她身後的玩家一個刹不住,差點一腳踩在她身上,將將跳起來避過,卻撞上另一個人滾做一團。
“再堅持一下,起碼跑過這段下坡……萬一後麵塌下來,待在這裏會被活埋的。”拓跋揚跟上來勸道,一邊想伸手把那女孩拽起來。
“你們走吧,呼!不用管我了,我真的跑不動了。哈!你們加油哈。”那女玩家看來是真的累癱了,靠著石壁越坐越低,幾乎要直接躺地上了。身後不斷傳來震動,密道頂上落下的石塊也越來越多。拓跋揚張了張嘴終於沒說什麼,邁過女孩繼續往前。我衝女孩歉意的點點頭,也小心翼翼的從她身上邁過去,衝剛才摔成一團的三個玩家伸手道:“要搭把手嗎?”
“不了哈!呼!我也跑不動了,啊哈!遊戲而已,哈!了不起塌下來被砸死!算了!”一個胖子衝我搖搖手,直接攤平擺了個大字。
“哈!哥們好體力!你們加油!呼呼!我不行了。”另外兩個家夥也擺手拒絕我幫忙,我搖搖頭,踮著腳正要從他們幾個身上邁過去,身後忽然穿來喀拉一聲。
我保持著金雞獨立的姿勢回頭,卻見剛才還像軟泥一樣攤在地上的女孩一個鯉魚打挺就蹦了起來,然後風一樣從我身邊跑了過去……又是喀拉拉一陣響動,我也顧不上地上還在發愣的三個家夥,轉身追著那姑娘矯健的背影就是一陣狂奔……跑出去還沒幾步,身後一陣巨響,跟著一陣地動山搖,一大股煙塵猛地從背後衝上來把我包圍……我目不視物,卻一步不敢停歇,閉著眼睛跌跌撞撞的往前猛跑。不知道這樣跑了多久,直到感到腳下已經不再是下坡,眼前也模模糊糊看得到人影,我才敢放慢速度。
回頭張望,卻是除了彌漫的塵土和無盡的黑暗什麼也看不到。看來那仨哥們是凶多吉少了,再想想害三人摔倒,後來卻跑得比兔子還快的那姑娘,真是造孽。
“好了,前麵不遠就到出口了,大家再加把勁。”齊南天的聲音從前麵傳來,密道緩緩轉為上坡,彌漫的塵土也漸漸消散,前麵開始有風吹進來。
一群人從密道出來,都是一臉劫後餘生的表情,隨便找個空兒往地上一坐就隻剩喘氣了。我大概掃了一眼,進了密道的時候四十多個人,最後隻出來不到三十個,而且NPC基本沒啥損失,光是玩家就折了一小半。這會兒還能站著的就隻剩那兩隊NPC,互相虎視眈眈了半晌,卻是誰也不想動手。一陣尷尬,最後還是齊南天嗤笑道:“瞧你們一個個灰頭土臉狼狽成這個樣子,砍了你們沒的髒了老子寶刀。今天就饒你們一條小命,下回再遇著我可記得把脖子洗洗幹淨。”
想來那拓跋揚有些不善言辭,被齊南天冷嘲熱諷的額上青筋亂竄,卻是沒想到什麼反駁。倒是身邊另一個年輕雷神軍一聲冷笑,接口嗆了回去:“嗬……自己跟個泥猴似的也好意思笑我們,大爺們今天不想動手,實在是你們泥得連脖子都找不見……這亂刀砍死你,說不得被人誤會我們刀法太差,亂砍一氣。”
拓跋揚聽了大喜,忽然來了靈感,跟著一句補刀:“正是!大家各為其主,卻也沒有私怨,還犯不上把你等亂刀分屍了。”
“哼,真動起手來,還不知道誰被亂刀分屍。”
一幫NPC就這麼紅口白牙的打起了嘴仗,一群玩家一邊休息一邊饒有興致的進入看戲模式。可惜沒有瓜子花生什麼的,我一邊看戲一邊不無遺憾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