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不得挪動僵硬的身軀,眼看那離眼前越來越近的劍指,危急關頭,沉香隻覺渾身的血液燃起——那是一股炙熱、沸騰的力量,從血液的深處爆發,那隻滿是鮮血的手閃電般地輕輕握住了那指。
血紅的手掌,白色的指。
那蘊含著驚天劍意的指頭再一寸寸的前進,鮮血化作珠串滴滴滑落,指與掌中發出“喀喀”的聲音,那是手掌指骨與鋒銳劍意接觸的力量。沉香的眼裏冒出怒火,瘦小的殘軀下仿佛蘊著巨人般的力量,那劍向前刺了寸許終不能再進一步。
青色的身影隻好回劍,反指斜出,帶起一串血珠,指頭虛點,臨空劃出一道弧線,改刺為削,斬向沉香的頸部。
“唰”,忽然間,輕輕一聲響,手指在半空中被攔擊,一絲血縫詭異的出現在蔥白的指上,接著如橫刀斬在手指上般——指被削斷了!鮮血湧出,這樣突變的招式竟然是無用功!奇怪的是,沒有任何東西截住那指,周圍也沒有一個人影——風衍的手指,就這樣被無形的力量斬斷!
“血咒竟也禁不住你?”冰淩的臉上滿是驚色,死灰色的眸子裏露出滿是絕望之色。
“走!”耳畔傳來一聲怒吼,風衍隻覺身體一輕,已經整個人被推起,身子在半空中隻聽那聲音接著急道,“去司命宮取月芒!你帶上它去天心宮,找大祭司!沉香墜入魔道,除魔……”
冰淩你?他的眼中滿是酸澀,眼裏泛起晶亮的光芒。
血不停地從指尖下的傷口中湧出,古怪的是這血竟不能止住,這樣靈力流逝的太快了——風衍他知道自己的靈力已然不能再支撐,來不及多想、便依照冰淩的吩咐往司命宮方向奔去。剛走了幾步,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顧夜色深處——他走了,可冰淩呢?
“走!”隻是一遲疑,夜幕中又傳來一聲低喝,不容分說,“是兄弟的,馬上走!”
風衍感覺到夜色裏那聲音的焦急、決絕。不顧臉上一些冰涼的東西滑落,咬牙奔著司命宮的方向而去。
師弟……
不顧胸前拳頭大的血洞,那雙手掌牢牢鎖住那個殘缺的、瘦小的身軀——那個入魔的怪物!
“廢物!”沉香怒極,看著七竅中全流著血牢牢將自己鎖住的冰淩,神色猙獰可怖。
然而,卻怎麼也掙脫不開這雙捆住自己的手臂,這個廢物怎麼會有這樣大的力量,可惡的血咒,身子一時間還是僵硬不堪移動……
望著漸漸消失在夜幕中的青色身影,沉香隻覺怒火焚心,這個廢物!殺了他!
“該死!”沉香眼色冷冽,猛然間一聲怒叱,血色的掌刀宛如清風卷起,迅疾無比、一刀斬落!
掌鋒如電,帶著淡淡血薇之色劃過冰淩的肩頭,胸腔裏的黑色的血,忽然飛濺而出,頭顱被這一刀削斷、至飛而出,落向不遠處。
一刀斬下,帶著怨毒、爽快的笑意。
“唰”空中飛起好大一顆頭顱,冰淩的頭顱飛了出去,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那頭顱神色平靜,隻是在嘴角露出絲絲笑意,那是一種類似看著親人脫離危難後的欣喜。
皎潔的明月在烏密的雲層裏間穿行,靜謐的遠處傳來風衍的聲音,那聲音帶著苦痛和掙紮,急急拍著門。
左右守門的近侍急急地拉開朱紅色的大門,就在宮門打開的瞬間,近侍們看到有殷紅的血從銅環上流下,與此同時、一個原本靠在門上的身影重重地跌了進來。
“快!大司命!”那人下意識地抓住身邊近侍,不顧身上的狼狽那雙滿是血跡的手隻是牢牢的抓著侍者的衣飾。
被打散的黑發貼住了他的整張臉頰,仿佛經過了極慘烈的搏殺才逃到此處,原本精致的銀色麵具也早已不知跌落何處,風衍的一身青衣已然染做了血紅,臉上縱橫著道道血印,整張臉上滿是傷痕,那些鮮血浸濕了眼角,整個人。
“天介……快去傳天介……”整張臉被血糊住的臉上滿是急色,虛弱小聲地喃喃著,“告訴他要小心…小心!入魔……入魔……沉香、沉香她……”
教主入魔了!那個修為被廢的教主……多麼驚人的消息,兩旁的近侍無不動容。
“快!去稟報!”近侍們慌亂的掩上了宮門,將一身是血的風衍抬了進來,一旁的人有的慌忙拿綁帶,有的則一路疾行向司命宮後麵的瞻星台奔去。
瞻星台,
整個瞻星台呈正八邊形布置,因為地勢較高且除了前門的一座司命宮外再無任何建築,是曆代司命星官觀星窺探天秘之地。
高大潔白的桫欏樹幹下,一人影盤膝而坐,明亮的月光灑下,素白的法衣瑩瑩光華閃動,似有熒光緩緩在流動。
純白的月色下,映的整棵桫欏聖樹也蒙上了一層潔白,微風拂動樹葉,傳來陣陣好聽的“沙沙”聲,整棵桫欏樹仿佛散發出潔白的光暈,連空氣中似乎也彌漫著一絲絲神聖的韻味。宛如往日般清幽寧靜的瞻星台,忽然遠處隱隱傳來出陣陣喧嘩聲,喧嘩的聲音甚急,竟似是遭遇了什麼棘手的事般有些鬧哄哄的。接著便聽到瞻星台的石階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