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少年的花(01)(1 / 3)

沙溺第一次看到那個孩子時。

他身上帶著她很喜歡的氣息。

從病態的身體中透露出來的。

蓬勃,旺盛。

熱烈,迫切。

向著生的欲望。

他想活下去,活的久一點,再久一點。

她和他平視,看到臉色蒼白的孩子冷漠看向她。

波瀾不驚的眸中,隱藏著數不清的冷淡和暴虐。

她朝他一笑。

無慘第一次見到沙溺時。

正忍受著渾身的疼痛。

他坐在木匠製作的輪椅上,忍下即將劇烈的咳嗽。

女孩小小的一隻,被牽過來到他麵前。

彼時無慘的忍耐力快到極限,急切煩躁而又痛苦。

所以看向她的眼神中,像是在看一個死人。

她卻朝他一笑。

就好像下了幾天的連綿雨,潮濕幾天,肮髒幾天,終於天晴灑下的陽光。

那麼溫暖、純淨。

他身上的疼痛,好似停滯了幾秒。

“無慘,這是你新的鄰居。”

母親鬆開牽著小姑娘的手,將她推到他跟前,與此同時,他聽到母親的話,隨後聽到小姑娘清脆的聲音。

“我叫沙溺。”

她有著一頭玫瑰金的頭發,湛藍的眼眸,怎麼看都不太正常的發色和眸色,小小的模樣便能看出長大後的風華,像一隻妖精。

無慘沉下臉。

模樣精致秀氣的小男孩,表情卻沒有普通男孩的單純,帶著些暴虐和煩躁。

——他大概不是什麼好脾氣的孩子。

無慘不喜歡這些貼身仆人。

即便母親管他們叫鄰居。

他們總會用一種憐憫,可憐,或許加上一點可惜的眼神,在以為他看不到的角度打量他。

縱使眼前的小女孩,漂亮到讓人可以卸下一切防備。

但她澄澈的眼眸和他對視時,他卻壓下了那股煩躁,轉而道:“姓什麼?”

“不知道。”

沙溺如實回答。

她記不太清楚一些事。

沙溺記得自己上輩子應該過得不太好,死的時候極其痛苦。

那是種怎樣的死法呢?

哪怕記不清楚,沙溺也能感覺來自靈魂的恐懼,隻要一想,都會渾身發冷。

再來一次。

絕對,絕對要好好活下去,活到壽終正寢的那一天。

死之後,沙溺久久未在死亡的痛苦中回過神。

她看到神明。

虛無之中,一道女聲和身影若隱若現。

神明給她重生的機會。

讓她許一個願望。

“我想,壽終正寢。”

想要好好活下去。

神明答應她,將她送來這個世界。

她來的時候,才五歲。

此時是她來這個對她而言很陌生的世界一個月後。

對前世的很多事記不清,但基本的日常生活沙溺記得,這一個月都在為生活奔波。

她在山上采一些能食用的野果子拿到集市上賣,被美麗的產屋敷夫人看到她,詢問過後,問她願不願意前來工作。

沙溺一萬個同意。

五歲的身體,根本沒法找工作,這裏大多數人都很窮,也不會養她一個女孩。

她這一個月都是在山上待著的,好在山上野獸都在更深一些的地方,否則大概會被吃掉吧。

想要好好活下去,一個人生活在山上不現實,四季更替,待果子沒了,她靠什麼過活亦是問題,沙溺隻能想辦法。

她和無慘的第一次見麵,可能不太美妙。

下了好幾天雨,沙溺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沾了很多泥土,不是長相可愛漂亮的話絕對會人嫌狗厭。

得知能夠去產屋敷家照顧身體不好的少爺,沙溺立馬同意了。

身體不好,意味著,大概率活不長。

大夫們都說,產屋敷家的無慘少爺,活不了多久。

他死了,她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