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表麵上表現仍然鎮靜,但曾若勇上尉卻知道自己內心的焦慮和不安,他清楚地知道,陸戰隊員們並沒有為這種任務做好準備,他們是軍隊,不是警察,這種營救人質的任務在平時一般是由警務部門來負責處理的,他們負責什麼?偵察、突擊、強襲、殺人、爆破……諸如此類,而救人?也許任務中會有涉及,但絕對不是他們平時訓練的重點和主流,如果說,這個任務改為消滅裏麵的這些武裝人員,他可以保證完成得既快又好,敵人封鎖住入口是嗎?陸戰隊員可以使用大威力的武器強攻、把裏麵變成一片火海地獄,或幹脆使用爆破裝置在其他艙壁另開一個入口,在攻方掌握主動的情況下,守方幾乎不會有多少機會。
但眼下,保住人質的安全才是第一要務,這就大大限製了陸戰隊員們可供選擇的手段,他們不能使用重武器,不能使用麵殺傷武器,甚至在人質安全以前還不能把敵人逼到絕境以免狗急跳牆對人質下手……諸多限製實在是太多了,上尉不是沒有受過營救人質方麵的訓練,也不是沒有見過類似的任務,但一般這種任務都是以談判為主配合武力解救為輔,談判過程往往都是馬拉鬆式的曠日持久,而時間,他們偏偏就沒有,那些不明艦船就快要到了,他們哪裏有這個時間跟這些家夥慢慢磨?
跟這些家夥談判基本上是不會有什麼結果的,這些家夥不可能在人質這個關鍵問題上讓步,他們也不能上尉很明白地知道這一點,沒準這些不明艦船就是為了接應這些家夥來的,說不定這些人也想拖時間,所以,談,還是要談的,先穩住對方再說,但談的目的,是為了武力攻擊作掩護,現在的關鍵問題是,他該如何策劃這場進攻?
他的目光再度聚焦到探針傳回來的倉庫內部景象,看著看看,他的眼前忽然一亮,把注意力集中到倉庫的通風口和內部管道上,他立刻調出了空間站一號平台的內部管線結構圖仔細研究起來,他時而看看傳回來的影象,時而又聚焦在結構圖上,一個進攻計劃在他的腦中漸趨成形,他的臉上表情也逐漸變得放鬆了起來……
“長官,你有好辦法了,是嗎?”把這個變化看在眼裏的尹恩禁不住心中一喜,連忙開口問道。
“是有一個計劃,不過需要你的配合,能否成功,就得要看你的了。”曾若勇上尉低聲對尹恩說道,他對其他陸戰隊員招了招手,“除去負責警戒的人外,大家都圍過來。安吉,你的口才不錯,也接受過一些有關的談判訓練,你去向這些家夥喊話,要求和他們談判,問問他們,釋放紮赫瑞斯殿下需要什麼代價,讓他們開出他們的條件,告訴他們,隻要能保證殿下的安全,一切都好商量......他們不願談沒關係,堅持不停地喊話、或者威脅或者講道理,不停地說就是了,總之,就是要設法拖一下時間,穩住他們,能夠讓他們認為我們真要談判解決,由此而放鬆警惕,或者分散掉他們的注意力,就是成功。明白嗎?”
“明白,隊長。”一個站在尹恩左側的陸戰隊員自信地點點頭,“包在我的身上。”
“好,去吧,注意安全。”上尉說完後,那名陸戰隊員立刻離開人群,走到入口的拐角處,開始向裏麵喊話起來,不出所料,沒人搭理他,不過他也不氣餒,從處境到現實、再到後果和報酬,一點一點地開始講事實、擺道理地娓娓道來......
曾若勇上尉沒有管雙方的口水戰,那本就是一個幌子而已,他指著手中的麵板中顯示的倉庫區的內部管線結構圖給大家示意道,“要想順利完成任務,擺脫目前的諸多限製,讓我們放開手腳,首先要保證紮赫瑞斯殿下的安全,哪怕隻是暫時的安全,都行。你們看這裏,離這位殿下隻有兩米多不到三米的地方,維修管道就從這裏經過,上麵有金屬隔柵麵板擋著,我們可以設法從其他地方進入維修管道,從裏麵爬到金屬隔柵板下,卸下......”
尹恩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忍不住打斷了上尉的話,質疑道:“長官,這樣太危險了,從卸下金屬隔柵板到爬出管道再發動進攻,動靜絕對小不了,而且也不是幾秒鍾之內就能夠完成的動作,這段時間不可能讓我們就此把那些劫持者全部消滅,一旦那些劫持者發現我們突然從內部出現,他們也許會意識到大勢已去,到時隻需有一把槍的槍口對準在空曠地帶沒有掩護的她,這個過程可比我們的速度要快得多,那一切就都無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