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們還在叢林中穿梭。雲風月的發髻淩亂地散在臉上,已經無任何形象可言,衣裳被樹枝劃破,人看上去顯得很是狼狽。山上的溫度很冷,一停下來,她才發現自己的手指已經凍得沒有了知覺。她已經不太走得動了,腳底已經有了血泡,黏糊糊地和襪子粘在一起,刺痛刺痛的。她強忍著疼痛一瘸一拐地跟在郭進身後走。
郭進一邊集中精神注意著周圍的動靜,一邊分神關注著雲風月這邊的狀況。
“我看到前麵有個山洞,我們今晚就先在那裏將就一夜,明天再繼續往益州走。”郭進低下頭看著她沾滿泥土的繡花鞋,抿了抿嘴又道:“小姐,若是不介意的話,我背你過去吧。”
雲風月見自己的繡花鞋上已經隱隱滲透出血跡,看來腳底已經破了,便點頭道:“好的。”
郭進見她毫不猶豫便答應了,好奇道:“你不怕我壞了你的名譽?”
雲風月好笑道:“連命也朝不保夕了,誰還在乎名譽這玩意兒!若真的在乎,我的名譽不是早在你們村莊的時候就沒有了?”
郭進立馬想起了兩人雪崩時相處的情景,耳畔染上暗紅。
雲風月扯了扯身上已經有些染黑的鶴氅,笑道:“我們如今已經是這樣了,難道還有更壞的?隻要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莫非你還想出去和人嚷嚷去?這些事情都是小事情了,我倒是當心這天這麼冷,晚上還不知道能不能熬過去。”此時天空竟然飄起了雪花,一片一片,落在臉上,涼涼的。
“看來真的不易出行啊我,每次一出門,總會出狀況。上次遇到雪崩,這次遇到刺殺,看來以後你們出門不用看日曆了,隻要看看我有沒有出門就可以了。”雲風月掬起一片雪花,自我嘲笑道。
郭進自從刺殺後緊繃的臉也露出一絲笑容。
“好了,我們走吧。”郭進蹲下/身子,雲風月趴在他的肩上,手扶在他的肩胛處。滾燙的體溫透過衣裳熨帖著她的身子,體溫也漸漸回暖,這個寬厚的肩膀也給了他許多溫暖,她眼中閃著笑意,雖然剛經曆生死之劫,但是此時她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旖旎的思想,她不可否認對這個憨厚的男子還是很有好感的,有責任感,可靠,對她也不錯,她在這個時代不可避免地會保留自己的心,因為這個時代的男子三妻四妾實在是太過正常的事,特別是雲家這種大家族,隻要稍微有點資產哪個不是左擁右抱的,即使現在也一樣,人與人之間的不真誠便不會真心相付,但不知為何,每次麵對郭進的時候,她總會不自覺地用自己最真誠的一麵去對待他,會不自覺地依賴他。
郭進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心的靠近,手托著她的腿往上顛了顛,雲風月不自覺地用手繞過他的頸脖,固定住自己的身體。
“小姐,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他的突然動作的確讓雲風月防範不及,不過她也不是恩將仇報的人:“沒事,我們趕緊走吧,等下雪越下越大就不好了。”
郭進也望望天,黑壓壓地雲層預示著等下必定有場大雪,他點點頭,便背著雲風月往山洞走去,離山洞還有幾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雲小姐,你現在這裏等會兒,讓我先去查探查探。這些山洞經常也是一些野獸的窩,我去看看。”
“那你小心點。”雲風月囑咐道。
山洞的洞口有藤蔓遮掩,看不清裏麵的狀況,不過觀察四周,沒有大型動物的腳印,也沒有小型動物的屍骸,一般來說不太可能是大型動物的洞穴,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打探清楚,否則若是等會兒和大型動物碰上了,那他們二人真是死不足惜了。
須臾,郭進便從山洞裏鑽了出來,笑道:“小姐,算我們運氣好,估計這個山洞還是人家打獵用來歇腳的,我剛剛還發現裏麵有條棉被還有張席子,還有一些幹糧,夠我們對付一個晚上了。”
雲風月雖然奇怪這樣的地方還有人過來歇腳,還會把屬於重要財物的棉被和席子留下,但還是很高心找到了歇息的地方,這些疑點是可以忽略不計了。撥開藤蔓進去,裏麵是一個寬闊的石台,上麵鋪著一人份的席子還有一條棉被,旁邊還有一條動物的皮毛,應當是狩獵的人留下的,石台旁邊有一個紮得結實的袋子,裏麵應當是郭進所說的幹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