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騎士的主船上,諾亞和露依兩個人大眼瞪小眼。
“你不用用這麼哀怨的眼神看著我,陪大爺樂嗬幾天,就給你送回去了。”諾亞捏著露依的小臉蛋。
露依憤恨的看著他,似乎這個人身上那點陽光的味道都成為了黴味。
她越想越覺得委屈,雖然自己貴為聖女,但是卻並不得族裏人喜歡,盡管吃著最奢侈的食物,穿著最華麗的衣服,但每天的生活像是軟禁,而自己不過是他們的工具,更像是今天,那老者身為長老,竟然沒有一點點保護自己的意思,還隨手就把自己給賣了。
但現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今後就成為這個男人胯下的玩物?
她看到桌麵上有男人的彎刀,於是她握住刀柄,抽出來就要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喂,幹嘛?”
諾亞一下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伸手握住刀刃,鋒利的彎刀將他的手掌切進了很深的痕跡,血液沿著刀身流到了露依的手上,露依一陣驚慌扔下了彎刀,又開始啜泣。
諾亞吃痛的將彎刀收起,一記輕拳敲在露依的頭上。
“下回要自殺離我遠點,別害的我也一起受了傷。”
露依不回話,諾亞便拿另一隻手擦了擦麵前玉人的眼淚,然後轉身離開了屋子。
諾亞在海盜船上唱起歌來,聲音傳到很遠,海盜們聽到船長的歌聲,也開始附聲歌唱,不論是跑調還是嘶吼,但聲音整齊竟然很好聽。樂手拉起提琴,有海豚躍出海麵,月亮沉在海裏。
整夜都是船艙內的男人們的歌聲,聽的露依毛骨悚然,但卻在內心深處,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
感覺會彌漫,也會滋長,露依和一群野蠻漢子一起,迎來了日出日落,吹海風,看月亮,甚至學會了捕魚。
諾亞沒有強迫她,所有的人對她都很好,隻是見了麵會叫一聲船長夫人,讓她很尷尬。
半個月後,諾亞終於回到了陸地,抵達了百騎士海盜團的秘密基地。那裏是寂靜之海的一個很小的海島,月牙形狀,有陽光沙灘,有各種奇珍,和傳說中黑暗肮髒的海賊據點截然不同。
海島四周有濃霧包圍,難以找到入口,若不是乘著海盜團,恐怕露依一輩子也看不到這世外桃源。
夜深處,剛剛舉行完盛大的篝火聚會,諾亞遞給露依一大杯諾伊大陸特製的克裏克酒。
“怎麼樣,這裏不錯吧。”
“恩。”露依接過酒來喝了一口。
不可置否,盡管她看過很多太美的地方,像是精靈族的聖地,每一個台階都是最好的匠人師傅細心雕琢,裏麵有全世界最珍惜的白鶴,有最美麗的樹木,聽雨樓閣,數不勝數,但是她還是更喜歡這裏,比起不食人間煙火,這裏卻是更接地氣。
諾亞打了個口哨,一匹烈焰馬踢踢踏踏走了過來,他騎在馬背,把露依抱在自己的身前,在半弧形的海岸線上狂奔。
並不灼熱的烈焰燃燒著二人,露依聽著呼嘯的風聲,脊背傳來男人強壯的心跳聲,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也微微加快。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這個男人本應該是自己的仇人,但是麵對他的時候,她卻提不起半分憤恨他的意思。
諾亞說,他是諾伊大陸有錢人的孩子,他的父親為了阻止他出海,親手殺了他的愛馬。
但是,他還是出來了,而且絕不後悔。
隻是經過了這麼多年,當他真正見識到了大海的黑暗,大海的殘忍,他明白了父親的苦衷。
可誰讓他是大海的孩子,她說,大海是男人的胸懷。
露依靜靜的聽著,這個愛講故事的男人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感到深深的共鳴。
會隨著他的喜怒,然後哀樂。
終於有一天,她真正的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深深愛上了他,那時他就決定,也許他們的相識莫名其妙,但這不正是緣分嗎?
她甘願化成一隻海葵,寄居在他的身上……
她甘願成為礁石,在大海的狂狼中挺拔,接受這個海一樣的男人。
所以,她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
“諾亞,娶我好嗎?”
諾亞揉著露依白瓷一樣的額頭,將她攬進懷裏。
“你說要不要那?難道你就不想回到精靈族?何必跟著我打打殺殺,在大海上做孤魂野鬼。”
露依並不說話,隻是抱著諾亞,一動不動。
半年後的一天,諾亞與十幾名水手去到救助貧困島嶼。
大概,沒有人想過,這個在大海中肆無忌憚的海盜船,會有誰來打它的注意,但是確實就有人這麼做了。
精靈族來了,船上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來意,因為此時露依一副緊張的樣子。
諾亞身側是陪著他舔了無數血的彎刀,而他的前麵有一艘大船,乘風破浪,正在向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