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時節,幹枯的枝頭搖搖欲墜地抵禦著寒風冬雪的侵襲,洋灑的雪花仿佛隕落的流星般漂浮於這寒冷的世間,為這空蕩孤寂的院落點綴出點點的白,宛如身著白色絲綢的淒怨女子在狂風的嗚咽聲隨風而舞,道盡一切悲哀。
在這寒冷的冬季中,溫露露瑟瑟發抖地跪坐於這黑與白的天地間。眼見嬸嬸臥間的門扉依然緊閉著,溫露露的心底湧起一股絕望。她在這裏跪了多久了?膝蓋由一開始的疼痛到現在的毫無知覺。
想她溫露露,本是出生書香門第的閨女,本應生活充滿陽光,怎奈十歲就父母雙亡,好在叔父仁慈,見自己無人照料便收養她,且待如己出,本以為自己終歸是個幸運兒,卻不知好景不長,短短五年,叔父就病逝了!隨著叔父的病逝接踵而來的就是嬸嬸和表妹的無止境折磨!為何她的人生如此坎坷呢?溫露露始終想不透。
自從叔父死後,她每天都有幹不完的活,賞不完的罰。今天亦是如此,也不知道又是哪裏不小心冒犯到了嬸嬸,竟從天色有點沉黯跪到夜上三更,少說也有兩三個時辰了。也幸虧她從小身子骨跟小強一樣硬朗才能硬撐到現在,但是再照這樣跪下去,不出半個時辰,她這傳言中打不死的小強就真的會葬送在這白雪皚皚的天地間了!
按照往時,一般都是被刮耳刮子或者毒打一頓就了事,今天則是變本加厲。難道是嫌她浪費口糧要讓她“去了”嗎?難道今天真的是她的死期?為了忽略雪花與寒風帶來的冰冷,溫露露盡可能的胡思亂想,隻求能少感受一絲寒意。
“吱呀”一聲,厚重的木門突的打開,立於門內手抱暖爐的少婦冷冷地注視著庭院中哆嗦的身影,她心底湧出濃濃的快意。實在是折磨這賤人太令她身心舒暢以致她寧願離開暖和的被窩來瞧瞧成果。
“你這克死爹娘,還有叔父的掃把星,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嗎?”自己的丈夫就是被她給克死的,想到這裏粱秀眼底的恨意更濃。可是天知道她丈夫其實是病死,怎這仇就納到溫露露頭上了?溫露露也著實倒黴。
“我......我......我知......知道......錯了!”勉強地自打戰的牙縫中擠出一句話,著實廢了她好大的勁,斷碎的求饒聲聽來仿似快斷了氣。如果求饒能夠赦免此時的淩遲,要她如何認錯都行。“我......錯了......您饒了.......我吧!我給您......磕頭了!"語落用所剩無幾的氣力把自己的額頭往雪地裏一下下地磕著。
是了,嬸嬸最愛看她求饒了,如果不求饒,以現下她的狀況而言,她肯定熬不過明天就魂歸西天了,她還不想死,縱然生活如煉獄,她始終記得兒時娘親一直叮囑的,“活著就有希望”。她就是一直堅信著娘親的話才能熬到現在,始終覺得希望就如娘親所說總有一天會實現,她始終期盼著.......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
“賤人,賤人......嗬嗬.....哈哈......哈哈......。”仿佛聽到了什麼大快人心的好消息般狂笑著,淒厲的的笑聲在空曠的庭院中久久回蕩。不知情的還以為惡鬼索命呢!
約莫是笑夠了,快意達到了,梁夫人終於網開一麵,但依然恨罵著:“小雜種,還不滾回你的狗窩睡覺,明天要是敢起遲了,看我不整死你。皮給我繃緊點。”今天就暫時放過她吧。
“謝謝......嬸嬸。”
“賤人,別叫我嬸嬸,你聽到沒有?皮又癢了是不是?”梁秀仿佛被狗咬到似的跳起來怒指著溫露露。
聽這語氣,溫露露心口又是一抽一抽的,她怎麼老是忘了這人不允許自己稱呼她為嬸嬸呢?怎麼總是忘了自己的身份隨著叔父的病逝由小姐變成賤奴呢?看來是今天凍傻了,一時竟忘了。
“謝謝......梁夫人。”
“還不快滾,看著心煩。”梁秀說著“砰”地甩上了門。
終於結束了,溫露露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掙紮著想從地上爬起來,怎奈氣力已用盡,腳已麻木,意識到想走著回去簡直是癡心妄想,溫露露隻能打消這個念頭。
不過,應該至少還能爬回去吧?她苦中作樂的想著。於是艱辛地撐著手挪動著雙腿一點點的移向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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