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挺機關槍是新世界康采恩在韓國兵工廠許可製造的勃朗寧50口徑水冷重機槍的改良型。
製造號碼已經被磨去了的這五挺機關槍,正架在離報國會館一公裏的一幢大樓的樓頂上。那幢大樓在會館的東側,正對著報國會館的一扇窗子。
大樓很不像樣子,可能是因為資金不足吧,外麵根本沒有裝飾就被迫中止了工程,所以這幢大樓是禁止出入的。
但是卻看不到五挺機槍的射手。槍的三個支架被螺栓固定在樓頂的水泥上,馬蹄形的板機好像是遙控操作的。
遙控這五挺機槍的正是津場、本成和岩下,沒有副射手,他們就把帶著皮環的槍筒擰下來做了改裝,以免它轉動不好。然後將500發子彈從彈箱裏拉出來,裝在槍身上。50口徑的巨大彈頭向著報國會館飛去。
發射時不斷有空彈殼和空子彈袋落下來和壓在槍身下麵。重機槍本身就重,再加上用螺栓固定了,所以即使受到很大的後座力,機槍口的方向也不會有大的改變。
子彈一打進來,大廳裏就亂了,到處是鬼哭狼嚎般的叫喊聲。
主席台是個死角,機槍射不到。但是驚慌失措的侍者們和來參加大會的關東聯盟、統合連合的那幫人卻拚命地往門口擁去,沒有幾秒鍾,死屍便倒了一片。
在機關槍的彈雨聲中,一枚火箭炮彈飛了進來,在大廳裏炸開了花。火箭炮也是津場他們放在那幢樓頂上的,津場他們則在遠處進行操作。樓頂上共有三門炮,每隔10秒鍾打一次。
大廳的幾個出入口都被一群群蜂擁過來的驚叫著的男男女女堵住了,還有十幾個人打破了窗子滾到了院子裏。不過也有不走運的人,挨了槍子、炮彈,被炸得血肉橫飛。
在主席台上嚇得屁滾尿流的衝山跌跌爬爬地滾進了休息室,那副表情好像是心髒病患者病體複發了似的。
逃出來的貴賓不隻衝山一人,而是全部逃出來了。他們被跳上台來準備運走那堆紙幣的統合相互的士兵們擋著。客人中一些保守黨的代議士中有些人很狡猾,趁著混亂,抄起一打紙幣就往口袋裏塞。
統合相互的人手忙腳亂地收拾著台上的紙幣。有人不小心弄破了銀行的封條,一張張紙片上下飛舞,這才知道除了上下兩張是真的鈔票之外,其餘的98張全是和鈔票一樣大小的紙片。
在慌亂中,衝山他們好容易才逃進了休息室,然後由服務員領著進了地下室。無路可逃的客人們發瘋般地擁向主席台,主席上站著茫然無措的山內。
這個事件被新聞報紙和電視台做了大肆渲染。
山內被慌亂中逃跑的人踩得骨折筋斷,五髒破裂,住進了醫院。現在他處在危險之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統合相互經濟研究所以及天下統一會的幹部們卻一致認為,被展出的200億日元鈔票從銀行運出來時就是假的。
因為從昨天開始,報國會館就被安排了300多名警衛人員四處警戒著。誰都想不出那200億日元是怎麼被調包的。
另一方麵,擔當警戒的關東聯盟和國際統合連合之間的裂痕也明顯地表露了出來。
關東聯盟懷疑國際統合連合在關東聯盟和統合相互的酒裏下了安眠藥,趁他們熟睡之機把錢換了包。而國際統合連合則懷疑是關東聯盟在這其中做了手腳。
兩派部下之間的相互猜疑不久便傳到了衝山、葉山和粟口的耳朵裏。
這天早晨,在離代代木體育中心附近的、涉穀神山町的衝山別墅的門前,一輛輛高級轎車在前後十幾輛警衛車的簇擁下停在門前的停車場上。
衝山的家在橫濱市長津田町的三座丘陵的中間,那是他作首相時買下的。現在衝山的私有地的邊緣已經和東名高速公路在橫濱的的立交橋連在了一起了。
衝山的別墅和他在長津田的15平方公裏的家在麵積上是無法相比的。但是在市內特別是在六環高速公路以內,這所別墅的麵積可以說是最大的了。
在東京奧林匹克運動會前夕,在那塊土地上的美軍設施被撤走了,那時的衝山正在某個體育團體中任會長。這個團體隻花了和以前一樣的價錢就買下了這塊地。奧運會一結束,這個團體就解散了,然後在書麵上把土地的使用權交給了衝山的一個替身公司,於是這塊地皮就轉在了衝山的名下。
保衛著衝山別墅的是100名關東聯盟的部下和100名國際統合連合的衛兵。聽說上司之間的對立之後,守衛衝山別墅的兩派人之間的關係也開始緊張起來了。
從停在被樹木環抱的衝山別墅停車場上的五輛高級轎車上走下來的是:粟口光成和葉山善造的利權右翼的頭麵人物、世界幸福協會的暴力組織國際統合連合的理事長柳澤柳敬仕,以及關東最大的暴力集團關東聯盟的總長、南天會的名譽會長、擔任日韓院外活動集團秘密組織的頭目張本張鬥滿,還有KCIA的駐日主任一級的韓國大使館參事官東哲教。
這五個人板著麵孔走進了衝山那間豪華的客廳。
過了一會兒,衝山被兩名保鏢扶著進了客廳,他好像一夜沒睡似的,眼圈發黑,一點精神都沒有。
“對不起,各位久等了。剛才兒島君用秘線打來了一個電話。”衝山邊說邊坐在了一把扶手椅上。
盡管大家都知道兒島因患腦軟化症已經不能講話了,但是自從上次的鈔票換包事件之後,再聽衝山說和兒島通了好長時間電話也就不以為奇了。隻是想知道在電話裏說了什麼,所以粟口冷冷地問:“兒島君說了些什麼?”粟口的頭發全白了,白胡子也長長地飄在胸前,目光尖得像老鷹。
“多半與你們到這來往有關。他問關東聯盟和國際統合連合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解呢?”話說到這兒,衝山頓了頓,端起一杯咖啡在手中玩弄著。
張本在旁邊不陰不陽地搭話道:“真不愧是兒島先生,消息這麼靈通。其實,您說的這個問題,也正是我們大清早跑來的原因。”張本長得又矮又胖,下巴很長,顴骨很高,一雙眼睛像蝮蛇,此外再無什麼明顯的特征。
“那麼真相如何呢?過去的事就別提了。倒不如趁早握手言歡,否則隻有大家吃虧。”衝山呷了一口咖啡說道。
“柳先生,行嗎?”葉山回頭和國際統合連合的理事長打了聲招呼。隨後便轉過頭來對衝山說:“擔任報國會館警衛的那批人,昨天被谘詢委員會叫去了,今天好像還在審問。已經有兩個人受刑過重死了。到現在我們知道的是在擔任警衛的國際統合連合中沒有叛徒。如果是叛徒,那麼即便是用刑,他們也不會把半夜睡得像死豬一樣這件事供出來的。在地下一層直接擔任警備的人可以說是喝醉了睡著的,但是其他層擔任警備的也睡著了,又怎麼解釋呢?他們說是聞到了像酒精一樣的氣味之後,才不能控製自己睡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