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十三等五人手執長刀,步履小心,慢慢地往左小樊倒下的地方走去。走了五十步左右,見一人橫躺在地麵,一動不動,像塊木頭一般。
桑十三異常興奮奔跑過去,吐著舌頭,說道:“今天就讓爺用手上刀來收割你的狗頭。”
當他靠近躺在地上那人時,倏忽那人跳起,握刀在手,力劈而下。桑十三驚慌失措,隻能目瞪口呆,手腳癱軟。但身後四人反應著快,立馬跳到桑十三前麵,兩人雙刀交叉去擋刀勁,豈料刀勁如洪水猛獸一般,並附帶著滿腔怒氣,更是勢不可擋,瞬時震開了阻擋的兩人。
桑十三連退數步,害怕說道:“左監尉大人,同朝為官,何必相殺。這次放過我,我一定以命相報呀!”
左小樊兩眼通紅,吐出剛剛口銜的那支奪命箭,一語未發,徑直走向桑十三。狴犴刀上沾著些許塵土,好似黃泉下箭矢亡魂的信念附在其上。
“你們上呀!”桑十三推搡身邊四人上去。那四人哪敢與左小樊交鋒,被桑十三這一推,竟都摔倒在地。
麵臨這生死關頭,桑十三隻能硬著頭皮上,往其中一人身上吐了口水,罵道:“廢物!”
桑十三腳踏虛步,手擺螳螂刀式,有幾分功夫架勢。
左小樊冷眼相對,快步上前,使出少伯醉刀法中的“吳越江山”,刀式如黃河之水落入人間,衝山貫嶺,嘩嘩納入東海。桑十三的假把式一擊即破,左小樊出手果決,狴犴刀一劃,刎頸而過,頭顱頃刻間落地。
左小樊右腳踢了一下桑十三的頭顱。頭顱向上飛起,他再用左手抓住頭顱,勃然大怒喝道:“回去告訴那些狗官!改日我左小樊定要取了他們的人頭,來祭奠今日五百箭下亡魂!”
左小樊將頭顱奮力一扔,頭顱滾到了那四人中間。那四人嚇著渾身哆嗦,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左小樊瀟灑一躍,施展起輕功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此景正應了一首詩:明月鬆間照,寶刀頸上削。朝堂恩怨了,江湖逍遙笑。
而此刻夷山大門外,宗斷塵看著陳子孝此行此舉,心中泛起了惜才之意。世間難得的好苗子,文武雙全,才德兼備,能在短時間內,判斷形勢的優劣,果斷做出正確的決定。如果能收入門下,必當對夷山大有裨益。
冷傲雪輕聲問道:“天師,你看接下去怎麼處置?”
“罷了。把他押到沒羽閣吧,改日再行處置。”宗斷塵話語中帶著憐憫之意。
冷傲雪久待他身邊,一聽就懂,示意左右弟子照辦,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方隱逸插了一嘴,“天師,就這樣算了?”
宗斷塵假裝沒聽到,轉身走進大門。
門外燈火漸漸消淡,陳子孝被兩名弟子拿走了隨身武器,押解進了夷山派內。
陳子孝走進大門那一刹那,回頭望山下,一簇明亮的燈火在閃亮著。他嘴角輕輕一笑。隻要弟兄們還活的,那一切都還好。
一刻後,夷山大門外燈火闌珊,祛除了前一刻的喧嘩,隻剩下了巡邏弟子的悄聲細語。
左小樊躲在一棵大樹中,眼睛直盯著地麵,青石板上的斑斑血跡,猶如針刺入血管而綻放出血花,慘痛而豔麗。
“我在此也無濟於事,還不如尋師父幫忙。”左小樊心意已決,倏地跳到地上,往東而去。
話說歸雁城外,一聲長籲,慕容驍勒緊馬繩,馬車停在了城門外的不遠處。高聳的城牆展現著一座百年皇城的威嚴,而四處修補城牆用的新磚昭示著此地曾經戰火的肆虐,欣榮與滄桑交彙,安定與舊痛融合。
慕容驍仰望著巍峨的城牆,呆呆地說道:“我們到歸雁城了。”
杉杉開心地應道:“驍哥哥,我們進去吧。沒準你大哥已經等你很久。”
慕容驍駕馬進城,城內飛簷流閣,樓屋錯落有致,不失當年的皇城風範。
他們尋了一處客棧——常來客棧。慕容驍要了相挨著的兩間房。一進房,慕容驍重重往床上一躺,胸口舒暢了很多。旅途勞頓,幾夜未睡好一個好覺,不一會,他就進入了夢鄉。
不知睡了多久,慕容驍夢見自己回到了相思小徑,鼻子聞到了淡淡的茉莉花香,抬頭一看,林惜正在花叢中恣意寫著書法。慕容驍激動衝上前,自己跑著越快,而林惜離著就越遠,“惜兒!惜兒!你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