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龍喝了一半，林佳玲坐直身體慢悠悠說道：“可是我說了我講不出來了嗎？”
大家一起搖頭，肖芸笑著說：“你隻問道，我應該說什麼呢？這小子就搶著灌自己了。”
林佳玲嗬嗬笑著：“我現在想起來了，銷售漏鬥管理不僅僅用於銷售團隊，還用於公司各個部門對銷售的規劃，比如我們市場部門根據銷售漏鬥安排市場活動和調派工程師，生產部門根據銷售漏鬥安排生產計劃，采購部門按照銷售漏鬥采購控製庫存水平。”
崔龍將最後一口啤酒喝完，開心地說道：“真爽，我早就盯著這瓶啤酒了，終於讓我找到機會一口氣喝幹。”
大家一起哈哈大笑，肖芸笑得都快流出眼淚，彎腰半躺在沙發上。
風雲再起
周銳靠在沙發上望著後海邊的街道，剛才還遊人如織，現在路邊隻有零星的戀人在冷風中緊緊擁在一起，匆匆趕往停車場。今晚即將過去，明天就要到來，這將是他擔任這個職務的最後一天。他在這個位置上的兩年時間裏，將對駱伽的愧疚和懷念壓在心底。他不懼怕越來越多的競爭對手，讓他筋疲力盡的是亞太區每個季度的增長期望，做得越多，就會得到更多的信任，更多的信任帶來更高的期望，更高的期望帶來更高的增長速度，生產、市場、服務、客戶、競爭對手，周銳越來越覺得自己在對抗整個商業環境。
“人定勝天。”亞太區的老板知道這句中國話，用這句話鼓勵周銳。
“人真的可以勝天嗎？”周銳搖搖頭。
“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亞太區老板笑著的口中又跳出一句中國話，更嚇周銳一跳，跨國公司對利潤的追求簡直超過了“文化大革命”的勁頭。周銳覺得自己變成跨國公司賺錢的機器，這樣做下去有什麼意義？無論做得多好，每個季度就清零，重新分配更高的數字。他覺得自己就像可憐的扛包的奴隸，當他完成一次任務後，奴隸主就會笑嗬嗬地再增加更多的重量，早晚要被累死在路邊。
“也許我應該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周銳想到這裏抬起頭來，明天之後他就恢複了自由，不用朝九晚五，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謝伊舉著啤酒心裏卻不好受，遺憾地說道：“周銳，你在這裏多好啊，我真想不通你為什麼一定要辭職。”
“是啊，我們在中國市場呼風喚雨、為所欲為，你在中國公司就是老大，跟土皇帝一樣，你辭職做什麼啊？”崔龍難得與謝伊意見一致。
周銳想到明天的日子，心中越來越輕鬆，笑而不答，目光卻移向林佳玲，這裏隻有她能夠理解自己的心意。林佳玲果然笑嗬嗬地說道：“在這之前，周銳不得不做亞太區老板讓他做的事情，明天之後，他就可以做喜歡的事情了。”
肖芸已經領悟林佳玲的話，露出笑容，提醒謝伊：“你猜猜，我喜歡在家裏看著我的小寶寶每天成長，還是喜歡像以前那樣東奔西跑去完成不得不完成的任務？”
謝伊終於明白：“我們現在是為別人活著，為老板活著，為股東活著，不是為自己活著。”
周銳心裏覺得不妥，鼓勵謝伊說道：“這需要一個過程。你必須堅持理想，為此設定目標、策略和計劃，積極麵對挑戰永不放棄，對公司、客戶和同事的承諾全力以赴，不斷在失敗中總結和培養能力，努力發現並發揮自己的優勢。經曆這些曆程的考驗，你才可以畢業，脫胎換骨地麵對新的人生，新的人生不接納半途而廢的逃兵。”
“周銳，你為什麼說這些？”林佳玲突然驚醒，收斂笑容看著周銳。
“我得到消息，惠康正在集結力量。”周銳放下酒杯，時間過了零點，大家就要各自回家，他抓緊最後的時間提醒自己的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