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裂縫似乎極不穩定，在白暮良和李瑾脫離後沒多久便徹底崩潰消解，然而奇怪的是，此處卻不見費以恒的蹤影。
白暮良皺眉環視四周，發現他和李瑾正處於一個完全未知的地帶，從上到下遍布猩紅的絲狀物，地麵黏稠而濕潤，仿佛誤入了某種巨型怪物的口腔。
“怎麼回事，簡然和洛心如沒進來嗎？”李瑾有些恐慌地攥住白暮良衣角。
“不，我們應該是中大獎了。”白暮良沉聲說，“從臨走前的最後一幕來看，簡然和洛心如絕對趕得上空間裂縫，但顯然我們分離了，準確來說是分批次分離了。”
“兩個空間裂縫同時張開，極不穩定，導致傳送位置時刻都在變化，所以從不同時段進去的三方分離到了三個不同的點位。”
“費以恒最先，我們次之，簡然和洛心如居末。”
“那現在怎麼辦?”李瑾閱曆淺薄，缺乏應對經驗，“我來之前可是有認真查詢過地窟信息的，這裏絕對不是11層。”
“未必不是11層。”白暮良喃喃，“我估計之前的猜測正確，我們被針對了，但要是敵方有辦法改換地窟空間裂縫的傳送順序，我估計也不用藏著掖著，直接滅了我們就好。”
“所以這可能是11層未被記錄的隱藏區域，或者是敵方自主開辟出的區域。”
“如果是這樣，校方肯定會發現異常，迅速支援我們吧？”李瑾嚐試啟動感魔儀的標記功能和通訊功能，但無一例外都是失敗。
“支援是會支援的，但能不能等到支援卻是個問題。”白暮良歎了口氣，“因為我們已經完全失聯了……”
李瑾沉默，緩緩靠在他身上，忽然想說很多話可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現在說還有意義麼？
白暮良輕輕撫慰著她的發絲，眼神卻愈漸冰涼。他還有神擬模板和餘婉約，應付眼前的局麵不算難事，可李瑾該如何處理呢？
丟下她還是直接滅口?
多年來的感情讓他猶豫不決，那女孩從稚嫩到暴躁的麵孔在腦海裏飛速旋動，似火花似泡影，似汪洋中的浮冰越漂越遠。
他身上的疑雲太濃厚了，未知讓他感到恐懼，拒絕向任何人敞開一切。
可李瑾呢？她自幼便陪伴自己至今，一直被自己拒之門外，那是扇無形的門扉，看不見摸不著，卻總是能挑起女孩無盡的思緒，讓她愛恨交加，不由自主地鼓足勇氣猛敲，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就這樣丟棄她甚至毀掉她……白暮良有些狠不下心了。
他望向埋在自己懷裏的李瑾，衣領和脖間莫名濕了，是飽含溫度的熱淚細細流淌。
是懊悔，是不甘，是難以闡明的愛。
“別發呆了，我們動起來，現在還不是無能為力掉眼淚的時候。”他拍拍李瑾後背，動作更加輕柔地撫過她的發絲。
“白暮良！”李瑾在他身上狠狠抹了抹眼淚，猛地抬起頭，險些頂到他的下顎，“你怎麼那麼混蛋啊！你平時那麼鹹魚，怎麼到了關鍵時刻還能那麼靠譜那麼冷靜呢！”
“顯得我好沒用啊！”
白暮良無奈笑笑，用力抱緊李瑾，說了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話，“人與人的體質不能一概而論，就像小明經常當正麵案例，小剛經常當反麵教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