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臉歡喜的兒子,風起放下了心中的擔憂。就這樣靜靜的看著自己的兒子,這個他唯一的親人,這輩子最珍惜的最疼愛的人,想到如果某天自己離開他,該是多麼舍不得。如果誰敢碰他兒子,那他就算覆滅天下,也要叫那人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風起這樣想著……
不管修真者也好,平凡人也好。或者是大善人,大魔頭。總會有一種東西,會是他的牽絆。會讓他為其做任何事而傾盡全力也無怨無悔。而風起的牽絆,就是改變了他半生的兒子。因為他此時,什麼都不是,隻是一個好父親。
天劍門,石室。沈千星抖動著白胡子大笑著。不知道為什麼,在雲勇看來,沈千星雖然是笑著,可是卻感覺不到他有一丁一點的快樂。甚至,還有一絲讓人心生畏懼的感覺。“十一年啊,風起!這血仇是該報的時候了。”沈千星收起笑容,默默的說道。雲勇聽到風起這個名字,眼神又是怨毒起來。
“不錯,沈門主。那風起小兒親口對我承認已經殺了門主小孫兒。連個小孩子都不放過,真是天良喪盡,人人得而誅之!”沈千星看著眼前狼狽的像小醜一樣的雲勇,打心底升起壓製不住的反感。可是即使如此,還是得留著這貪生怕死的二護法。因為哪怕是一條狗,一塊廢鐵都有它的用處,何況是一個辦事機靈而且比狗還聽話的大活人呢。
沈千星忽然想到什麼,對雲勇說:“你與風起交手了?感覺他比以前精進有多少?”雲勇滿臉尷尬。支支吾吾說不清楚。沈千星一看,就知道雲勇可能連試探一下都沒有。這次活著回來一定又是靠著滿嘴的瞎話,而不是像他所說激戰了三天三夜才敗下陣來。而沈千星自己想來,十一年前,風起被自己打敗完全是因為太過年輕。自己以六十的年齡戰勝隻是三十歲出頭的風起,真的沒有什麼好炫耀的。那風起是個人物!
這十一年,恐怕連自己都沒有絕對把握戰勝他了。沈千星想來想去,一是自己孫兒的血仇。二是風起本是魔教巨擘。就算以多人圍攻也要將他擊殺!“廢物!活該功法被人廢掉!”沈千星罵了一句。也不管麵紅耳赤,難堪至極的雲勇。快步走到了天劍門前方正殿。
“來人!”沈千星喚了一聲。由殿外快步走進一個年過四十,一身白衣的男子。“師父,有何吩咐?”“去發下伏魔劍令,召集三千裏以內的正道門派三日之內趕至我天劍山山上宗門。為師已知大魔頭風起下落,故邀正道人士共商伏魔良策!”這白衣弟子領命之後,就急忙跑出了大殿。
這時,又一個白衣男子快速的進入大殿,此人劍眉星目,麵白而無須,頭紮紫金冠。樣貌乍一看卻與那風不歸有三分相似。背後共背負七把長劍,呈扇形排列。讓這翩翩小生的形象又多了幾分的英氣。白衣男子走到沈千星麵前,有些慌亂的問到:“爹,有了風起的消息?那……”白衣男子似乎有些害怕,話停留在那兒怎麼也說不下去了。
而沈千星在麵對著白衣男子和問出的話,筆直的身軀仿佛再也扛不住重擔似的彎了下來。抬頭看著白衣男子,卻是什麼也沒說,沉重而緩慢的歎了一口氣,轉身走出了大殿。白衣男子鬆開了將手心抓的鮮血淋漓的手指,滿目悲傷的看向了殿外。此時沈千星正好回過頭來,被就要落山的夕陽將影子拉的很長很長。四目相視,沈千星慘然一笑,搖了搖頭。轉過身去繼續往前走了。
白衣男子分明看到這老人不再是那個天下正道的英雄,也不再是那個對自己嚴厲的甚至有些苛刻的父親,而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家。他一瞬間就老了。老的好快,也好徹底。可是看著這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知道什麼原因,開始越來越模糊了……
沈衝,你的肩膀要更強大!白衣男子從愣神中醒過來,用堅決的語氣,對自己說。然後也匆匆走出了寂靜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