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1 / 3)

穿雲山的山路還算好走,隻是天空飄著小雪,路麵有些濕。

“小姐,您小心點!”小辭在身後緊張地說話。

“好啦好啦,知道了,一路上你都說過好幾遍了。”我輕提裙擺,“少爺和王爺都已經在山上等著了,稍稍快些摔不著。”

好半晌,才終於看到綠水苑,已然累了。

門口的小廝忙迎過來,接了我們到屋裏。綠水苑是顧家在穿雲山的別居,平日不用,隻在登山時方便小住。

“少爺和王爺呢?”

“聽剛才的小廝說正在後院飲酒呢。”小辭幫我解了披風,抖了抖雪塵,“對了,小姐,那個淮水王爺到底是什麼人呀?”

“京裏來的王爺啊。”

小辭呷呷嘴,看著我:“我也知道他是京裏來的王爺。”

我微笑:“他是哥在京城裏的好友。來淮水城上任呢。”

“哦——”

我站起來,往後院走,顧鵠和淮水王爺靖疏成正在落華亭中飲酒。

“哥。”

“顧鵲來了,”顧鵠正執著酒盞,轉過身來看著我,“快過來吧。這就是疏成。”

“嗯。”我走向落華亭,挨著顧鵠坐下,對麵的男子一身銀色的長衫,風度儒雅,便是靖疏成了,並不是傳聞中18歲便平定衡陽之亂的魁梧樣子。

“顧鵲見過王爺。”我行了禮。

“不必多禮了,和你哥一樣喊我疏成就好。”靖疏成放下酒盞,看著我,眉目清澈、神態溫煦,說不出的好看。但是,不知為何,我卻看到他的眼眸裏有一種深藏的情愫——

丫鬟幫我擺上碗筷。我微斂下睫毛,食指不由自主在桌子上輕劃。

“哥,還是那幾株梅花綻了嗎?”

“嗯。”顧鵠伸手指著屋側的兩株梅花,“綻了八個花骨朵。”

“那我去看看。”我站起身,走到屋側,細細數來,心下喜歡,又忍不住去碰觸,冰涼冰涼的觸覺沁入手指的肌膚。

“為什麼唯獨這兩株梅花長了花骨朵呢?”

身後傳來一個淺淺的男聲,聲音入耳,我瑟縮了一下。

我轉過身,碰上他的眼神,真誠、明澈:“這兩株是後來種的早梅。是顧鵠種下的。”

“那其餘的呢?”他遞給我一隻杯子。

我伸手接了,陶瓷的杯體,在冬日裏竟不顯涼,反而有一絲暖意從指尖傳來:“我——不喝酒。”

他微笑:“我知道。這是從靖都帶來的葡萄酒,很淡。宮裏許多不飲酒的女眷都喝這個,你嚐嚐。”

我淺啜了一口,溫溫的液體入口,微甜,隻覺得含了一口的溫暖:“這酒——好暖。”

他點頭,看著梅花。

我執著酒盞,另一隻手指了指梅樹:“哥哥說其餘12株是我和顧鵠的爹娘種下的。當年初到淮水城,我爹買下了這處地方,建了綠水苑,我娘喜歡梅花,於是我爹便種下了12株梅花,代表一年12個月份。”

“令尊令堂真是恩愛。”他低歎。

“隻可惜我娘沒見過這些梅樹長大開花便去了——”這些事情於我,隻是陌生,說在嘴裏,仿佛在講故事一樣。

“對不起——”

“沒關係——”我微笑著轉身向落華亭走,“亭外風雪大,我們還是到亭內吧。”

“嗯。這雪的確是涼。”他隨著我的腳步進了亭子。

“等等。”

我正欲坐下,他卻喚住了我。

“怎麼了?”

“你的發上、衣上有雪花,雪化了會濕,容易受涼。”他說著就欠身過來,幫著我拍了拍衣裳,又輕觸我的發。

我略低下了頭。臉上有些發熱。

“好了。”

“嗯。——謝謝。”我坐下,他也坐下了。

“說起來,疏成小時候還送了塊玉佩給顧鵲的吧。”顧鵠若有所思地看著靖疏成。

靖疏成輕晃酒杯,杯中液體微微震動:“嗯。那時候是6歲。顧鵲大概是3歲吧,還很小,一直被奶娘抱在懷裏,時常也要跟著我們玩。”

“是嗎?太小了,沒什麼記憶了。”我有些茫然。

靖疏成的睫毛輕顫了下,繼而是微笑:“也難怪,哪有三歲的孩子記憶那麼深刻的?”

“不過,顧鵲可一直都還收藏著那枚玉如意呢!”顧鵠喝了口酒,看著我,“從小就喜歡把玩那枚玉佩,以前還老纏著我問那枚玉佩底上的字是怎麼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