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鳴)
“布穀,布穀。”
牆壁上的仿古式木製擺鍾的指針已經指向了八點三十整。鍾上的木門打開,一隻機械鳥被彈了出來,叫著。
人偶屋“夜之麗華,暮色彷徨”的二樓,便是人偶工坊了。
從桌上到地板上再到待客用的沙發茶幾上,到處都是人偶的部件。從木製或塑料材製的手臂大腿到球形關節到臉部件,偶爾還會有內髒如腸子心髒什麼的掛在衣架上。
這裏到底是人偶誕生地還是廢棄物的埋葬之所,其實我也說不清。我繼承發揚了母親的技藝,但唯獨在生活條理上,我遠不如母親能幹。
這裏是我工作的地方。自從母親在北都又開了一家名叫“北都守望”的人偶屋後,便對這兒撒手不管了。
“我相信你能搞定的,對吧?”母親在機場這麼問我。
我回答了嗎?不,我隻是保持一貫的沉默。
“真是個好女孩。”母親把我的沉默當作了默認,高興地挽著繼父的手臂登上飛機。隻留下我一人在風中淩亂。!
這個月後,我的賬戶每一個月都會有大量資金轉入。我問母親,她說我現在也算是個老板了,“總公司”每個月自然要分紅嘍。
她或許是個好上司,但身為人母,連我這種性格的人恐怕也要嗬嗬了。
但我並不孤單,我是指在這兒,人偶屋。我至今還是難以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不過這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我的意思是,我不孤單,不是和人在一起,是和它們在一起。怎麼說呢?鬼?妖怪?精靈?式神?算了無所謂了。
它們統稱為怪異。
對了就是這樣了喵。
啊咧?上麵多個喵字。
算了不管了,就當是湊個數吧。
我不希望在無聊的東西上貫注太多精力。
哦,順帶一提,正常人類的生活百分之九十九對我來說是無趣,這也是我孤獨的原因之一。
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
我也是不正常的。
從某種意義上,我可以算上半個怪異。
但別指望我現在會告的你,因為對我來說,告你也是一件無聊的事。
所以我是不會說的。
5
(鳴)
做人偶是一項精細的工作,這我從很早就知道了。
我的母親雖然會做各種人偶,但她精通的,還是日本人偶。
如果你莫名想道了什麼奇怪的充氣娃娃的話,請麵壁思過五分鍾。其實要我說的話,這種人渣趕緊從世上消失吧,和見鬼日本充氣娃娃一起消失吧!
什麼?你說我說過自己不善言辭,沉默寡言。拜托我有說話了嗎?連對話框也沒有好嗎?
我啊,其實是一個腹黑娘呦!
我的表麵和內在基本上是完全對立的。
話說我並不是排斥我體內四分之一的日本血統,我隻是單純討厭人渣罷了。硬要說為什麼的話,可能是因為我十二歲時,在一個巷子中遇到一個怪蜀黍,口留白沫,胡言亂語,不是變態就是變了態的瘋子。他見了我,說:“小妹妹有空嗎?”我十分緊張,道:“你!滾!”
啥?看不出緊張?胡說!人家心裏可是想馬上就跑。
那家夥哈哈大笑,說:“你二爺我可是練過的!”說完就撲了過來。結果很明顯,我先一個上勾拳直接先放倒了再說,然後他被我按在地上一頓揍。
我一開始覺得給他個教訓就可以了。他也開始求饒:“大……大……大大姐,不大……大妹子我錯了,別打了,千萬別打臉!”像隻哈巴狗一樣。可突然,他就抽到腦了。隻見他口吐白沫,兩眼翻白,狂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哈!我二爺,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咳……丫!啊哈哈哈哈!……”我嚇了一跳,又是把他一頓揍。
這回我是往死裏揍的……
第二天,新聞上說:雩都的毒梟老大柳二被發現被人打殘在一個小巷中。據化驗單中血液陽性可以肯定吸過毒品。大概是在神智不清時與本地的黑社會發生了爭議,被三個及以上的**圍歐。造成全身多處嚴重骨折,甚有五處粉碎性骨折。目前柳二已被警方刑事拘留。
好可怕!可能是那時留下了什麼心理陰影吧。
不過為什麼聽上我才更像是一個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