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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了,罵罵咧咧,卻沒耽誤確認這人的模樣。

每天走相似的路,見類似的人,說同樣的話,日複一日。導遊原本以為這錢來得輕鬆,結果起早貪黑好幾天還杳無音信,他發現這錢賺得比他帶遊客累多了。

暮色降臨,又一天快結束,他左右權衡,認定這是樁賠本買賣:“張哥,我家裏還有事,我要先回去。明天也來不了,你還是找其他人幫忙吧。”

張逐還沒明白到底什麼意思,對方已經騎著摩托跑得沒影了。

他看了一眼掛在天際的夕陽,又看了眼前炊煙嫋嫋的村落,接著朝下一戶走去。

院門打開,裏頭是個老婦人。按他這幾天的經曆,這類人最難溝通,還有耳背眼花之類的客觀障礙。他簡單說明來意,就把照片遞過去。

老婦人竟沒有直接拒絕,接過去照片,找出自己的老花眼鏡仔細看起來。

張逐繼續說:“聽說你家裏住了幾個外地人,有沒有照片上這人?他是我弟,叫周明赫,他……”

不等他說完,老婦人突然放下照片,情緒異常激動,語速極快說著什麼,然後抓起他手腕,將他往院子裏拉。

這可把張逐嚇一跳,他本能地往外掙,問拉他幹什麼?

老婦人還是一直說,張逐一句也聽不懂。突然,老婦翻開自己鬆緊褲的褲腰,從一卷鈔票裏數出三張塞給張逐,又使勁把他往裏拉。

張逐掙著她鷹爪一樣的手,錢掉得到處都是。老婦終於鬆開他,撿起錢,朝院子喊了兩聲。

很快,一個紮著小辮的女孩跑出來。老婦和她說了幾句,她便用普通話問張逐:“我奶說你在找周明赫?”

“是。你們知道他在哪裏?”

女孩接過老婦的錢,再轉交給張逐:“我奶說租金不要了,叫你趕緊把他帶走。”

四四方方的大院子,一棟三層磚樓朝著南麵,樓外貼了瓷磚,四周好些個窗戶,看起來有很多房間。

張逐一邊往裏走,一邊聽女孩複述她奶奶的話。

說那個周明赫半個月前住進她家,一開始還好好的,見著人有說有笑,每天早出晚歸也不知道在幹啥。上個星期他就不出房間門了,懶得連飯都不煮。奶奶怕他餓死,就一天給他送兩餐便飯。持續了幾天,奶奶趕他走,他也不走。沒招隻好報警,警察過來看他手機身份證都沒有,也不知道把他往哪兒送。又說他們收了他租金,至少要讓人住滿時間。

她奶又著急又後悔,但也不能看人餓死在她屋裏。但從昨天開始,給他送飯,他也不吃,天天就那麼躺著,也不知道為什麼。所以看見有人來找他,簡直是看見救星,寧可把收的房租全退,也讓張逐趕緊把他給帶走。

一樓的單間,房間挺大,卻隻有四四方方一個小窗,對著後院的柴垛雜物。正中是一張木架床,床尾一個簡易桌,旁邊是一個老式衣櫃,之外再無更多家具。通風不好,站在門口也能聞到一股臭味。

黃昏的光線,穿過遮擋著的小窗投進,把這空曠的房間變得影影綽綽,像是牽連著千絲萬縷的細網。而這細網的正中間是躺在床上、背對房門,被子緊緊包裹的周明赫。

他像一個蟲繭。

也不知道是停滯太久,蛛網附著到這繭上,還是這些細網,原本就由這蟲繭生成。

張逐看著床上那微微的凸起,讓他想起羽化失敗的蝴蝶,或者這幾天他走在鄉村小路上時而路過的小小墳包。

他把錢還給女孩:“今天天快黑了,我沒法帶他走,我們要再住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