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再見樂天
在火車上熬過一夜，再次到達了這座城市：廣州。這是第二次到來這裏，廣州如同以前一般，由一遍混凝土建築的森林所構成。可以想象，就在這座森林裏，遊動的是一堆堆人群，熙來攘往，川流不息，我並不知道他們從哪兒而來，也不清楚他們將去向哪兒。這是種讓人茫然的景象，這種景象對我而言，已經有點兒重複，可街頭那些時髦漂亮的女人，仍舊給我帶過來一些新鮮感。在城裏轉了幾個鍾頭，待此種感覺沉澱之後，撥通樂天電話，把樂天弄了出來。
見到樂天之時，幾乎認不出來：半年不見，樂天看來成熟了不少，很明顯的是，這小子又帥了一截。哈哈，當然，可以肯定的是盡管如此，這小子仍是沒我帥。半年時間並非很長，可能拿出來瞎扯的事兒還是挺多的，扯了不知多久，樂天問道：“垃圾，被開除沒有？”我的腦袋低了幾公分，我垂頭道：“垃圾，當然沒有。”樂天做出吃驚的樣子，道：“不是吧，這麼離譜，學校領導幹嗎去了，這種事都有？”又問道：“小麥現在怎麼樣，有沒有聯係？”小麥是我前女友，這個問題挺複雜的，我說道：“哦，她應該還行吧。”我的聲音被一陣刺耳的鳴笛聲撕碎，以至連我自己都沒能聽清楚。情況好些的時候，樂天似乎忘記自己的提問。可過了一陣子，樂天又問道：“哦，剛才你說什麼？”無奈之下，隨便扯了幾句將話題搪塞過去，為了轉移話題，我問道：“對了，現在還有沒有小魚的下落？”據聞，小魚就是讓這美麗之大好山河，夫去半數顏色之女人，就是讓樂天變得無語之女人，聽我這個提問，樂天有點兒樂了，道：“還小什麼魚，你知不知道現在有多少女人纏著我不放，就差跪下來拖住我的腳，要我娶她過門。”說是這樣說，可樂天的神情有點兒不正常，對此我有些疑問，但樂天沒給再次提問的機會，接著又道：“吃過飯沒有，呆會讓你嚐嚐我老婆煮的麵。”驚歎號！樂天的老婆？樂天會有老婆？這種事兒不對勁，她是何人？是怎麼樣的？
樂天租的房子，在城市邊緣一角。據樂天說，那兒物價便宜，交通方便，景色也挺不錯。顯然，樂天所說句句屬實，轉過十幾趟車，熬過幾個鍾頭，我們到達了目的地。我已經憋了一肚子火，剛下車，就忍不住質疑道：“這到底是什麼垃圾地方，鳥不拉屎。看你一身的名牌，還以為你真發達了呢，到這兒就露底了吧。”樂天笑道：“你知道什麼，不要看這裏偏僻，但也另有一翻風味，有空帶你去瀟灑。”又道：“農民，看不出來，你品味升級了。這身行頭，從頭到腳加起來，就算你們幾個一天十個雞瓜，也足夠你們吃上整整十年八月的。”我還記得鹵雞爪這種玩意兒，是大夥當時最經常弄的宵夜，有嚼頭，價格合算，五毛兩隻，一元五隻，不過要是一天十隻，十年八月是多少隻？我數學好得像團爛泥，是怎麼也算不出來的，隻好道：“嗯，不錯。”又問道：“垃圾，說說你什麼時候有的老婆，她怎麼樣？”樂天揚了揚眉，道：“過陣子你就知道了。”
下車之後，在這座仍舊陌生的城市裏轉了幾十道彎，經過十年八月，總算是到達了樂天的老窩。放下行李，將樂天的小窩快速視察了一番：二室一廳，帶廁所，客廳裏有坐的椅子，吃飯用的桌子，桌子上有部電話，牆角放著幾本破書，旁邊有台收音機，在樂天的臥室裏有台電腦，一張床，床對麵是一台方便攜帶的衣櫃。如此看來，廚房裏的東西，算是最豐富有趣的。在觀賞完了之後，我讚道：“嗯，不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說真的，你的公司有這種規模，黨和人民都因你而自豪，你是新世紀的署光，人類的新希望。”樂天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過了會兒，才道：“你懂什麼，開始創業這樣也算不錯，再過幾百年，這些就是國家級文物，你給我小心點用，要是弄壞了，你十條小命也賠不起。”又道：“我老婆出去買菜去了，我告訴過她你今天會來。對了，你有什麼打算？”打算？說到這個玩意，我記起了此行的目的，道：“能有什麼打算？還不是那樣，放假了出來避避風頭。”樂天道：“不是吧，還是這麼雖？”有何辦法？在家我怎麼也呆不下去，因為家中有一老頭兒，以與我作對為其平生至樂。一想起這名固執的老頭兒，我隻能選擇無奈。過了會兒，樂天尋思道：“也好，既然這樣，你就在這裏給我做幾個月的包身工，農民，你沒意見吧？”我想了想，谘詢道：“包吃包住包泡妞的那種吧？行，我幹了。”樂天嘿然道：“傻蛋，包你去死。”又正色道：“明年該畢業了吧，挖煤的和波波如今在做什麼？”這個問題有點難度，我尋思了一番，終於記起我即將畢業的事實，可挖煤的，還有波波，他們又是誰呢？這兩個名字，好像還挺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