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相當陰毒,圓桌角落中一人帶著仇恨的目光抵在了艾基爾麵前,可以想象到那陰影下的嘴正肆意張狂著。
「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和『血盟騎士團』有仇!是絕對不會包容,偏袒他們的!」說話間,鋒利的短刀劈砍在條約上,由於耐久度磨損,紙張化作了碎片,飄散在空氣中。
其他人不由將目光轉向艾基爾,似乎是要討個說法。
「這絕對不是偏袒行為!!」右臂一拳砸在桌子上,圓桌一角的克萊茵拉下灰袍,臉上的表情充斥著怒火,恐怕不是因為這是安全區,他早就一刀砍了過去。
「這是為了所有被困在遊戲中的人,想想他們得知後的情況吧!血盟騎士團為此收到打擊,玩家無法凝作一團,談什麼攻略!我可不會白白送死!如果你們這麼做的話,將代表麵對全攻略組的仇恨!或許你們將再也無法離開這個遊戲,不,世界!」
艾基爾悲哀的目光環視了一圈,不由再次歎氣,看來在有攻略組的犧牲下,艾恩葛朗特的玩家們還是太過安逸了,沒有人能夠感受到那無形的壓抑,真的是能叫人瘋狂!
「與其在這裏,『艾恩葛朗特』中討論如何的分擔利息,如何的仇恨。倒還不如去想想,你們現實世界的軀體是如何的糟糕,幹癟的皮膚,萎縮的肌肉,插滿了全身的針管數不勝數。」
眾人一片沉默,相互張望似乎是在努力想辦法,不去思考現實世界的那副模樣,真的是能讓人恐懼到瘋狂的事情啊!
搖了搖頭,艾基爾毫不留情的說出了包括他們在內,以至所有艾恩葛朗特的玩家都最害怕,而又無法去想象的事情,那便是……
「盡管你們如何去逃避,但這款遊戲,也是有時間限製的!即便你遊戲中不會衰竭死亡,但你能保證現實世界的你們能夠待上多久?1年,2年?10年,20年?倘若你們還未能了解自己所麵臨的危機,那便是最可悲『連自己怎麼死都不知道』的那一類人!」
而且我們唯一的離開希望,還不知能否帶領我們離開這裏,回到那個陌生且又似曾相識的世界,桐人,請你務必要振作起來……
〖22層·西南區〗
天氣係統似乎出乎預料的差,狂風咆哮,突如其來的驟雨敲打在湖麵上,帶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紋。
細密地雨霧籠罩著整個艾恩葛朗特,今天是一個值得哀悼的日子,最新的前線戰報已經發下,除了那令人激動的75層攻克外,還有15人死亡訊息。
湖邊的小屋寧靜的可怕,即使以往也是如此的承受落雨的寂寥,但有人在屋中至少不冷清,可如今卻……
「不是夢。」
緊閉的雙目徐徐展開,露出被掩蓋住的黑色瞳孔,那眼神在悲傷與迷茫中轉換了幾番,最終化為悲傷的淚水流淌落下。
每次睡醒隻要一睜眼,就能感受到亞絲娜毫無差距的體溫,她的呼吸,她的心跳。
「桐人君,早上好。」偶爾也能看見被自己不經意間動作吵醒的她,發出淺淺地微笑,然後用手摟住他的脖頸,側耳枕在他的胸口閉上眼睛。
他嚐試問過她為什麼每次要這麼做,她卻總笑了笑回複,「你就是我的大抱枕,不行嗎?」
其實她不說,他也非常清楚。因為她所希望自己每天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是桐人,而且彼此能夠感受到對方的存在。
如果有一天感受不到對方的存在了,那也說明對方已經……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是真的!」手掌按在胸口,感受著心髒跳動的同時,握緊了胸口的項鏈,那熟悉的心形形狀不正是結衣嗎?
「對不起,結衣。爸爸沒能保護好媽媽,爸爸真是沒用。」淚水落在掌心的項鏈上,雨點般冰冷,果然到了最後隻剩下自己了。
「爸爸該怎麼辦!」
雙手環抱著雙腿,縮在床的角落中,隻有體會過溫暖,才知道冰冷是何等可怕,隻有擁有過同伴,才明白失去是何等孤獨。
他似乎又恢複了原本的身份,獨行玩家。但卻是如此不適應這份孤獨,仿佛陰冷的空氣散播著,每一口都令他感到窒息。
這該死的天氣,這該死的世界……
默默的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注視著天花板,渾身無力,且精神匱乏,現在哪怕隻是一隻普通的怪物也能要了他的命,毫無任何抵抗力的他。
「睡吧!睡吧!睡完一覺後起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著,眼皮愈加沉重,最終抵不過困乏,倒了下去。
木屋的門淺淺地被推開,穿著雨具的人進入了房間,雨水滴落在地上,彙成一灘灘水窪,窗外的雷電驟然轟鳴,白色的光照亮了來者粉紅色的短發……
……
「我這是在哪?」似乎腦子裏有非常想要逃避的事情,但怎麼也想不起來,既然想不起來,那就不要去想了。
透明的窗外正徐徐落下雪花,這一切竟是如此的眼熟,好像,真的好像……
「你有一封新郵件。」係統提示在耳邊響起,仿佛經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