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音一動,殺機四起,極其危險。
聽言霍君羨回答道:“佳人此言差矣,正所謂盛名之下無虛士,她既已得到這個名分,佳人又何必在這逞口舌之快呢!”
是時,隻見冼問輕咳幾聲,慢言道:“咳!咳!……,小兄弟!此事你們本是局外人,千萬別因一時的口舌之爭,而!惹禍上身!”
“可是!他們這麼多人對付你一個,你會有性命之憂啊!”霍君羨言辭激勵地回道。
“人間何處不相逢,是人!總有一死,既然我該命絕於此,那就順其自然吧!要知道你們身上的責任……!”冼問慨言感歎,歎自己雖然活著,連僅留的一份念想都已在剛才被釋然,如今卻是一個又一個與自己萍水相逢,毫不相幹的少年,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不惜與人結怨,人間人情冷暖,亦不過爾爾!
“小影!此刻‘天行’劍令齊現,為免傾城之禍,務必叫他們命喪弦音之下!”很遠處,聲音卻很近,一人洪聲吼道,風憐影自然知道這聲音乃是她的兄長風泅陵用千裏傳音之功說出的,隻是樊孤塵等人聽不出期間音色而已。
人群背後,嚎雜聲掩蓋了蕭玉娘的一聲歎息:“既無念想,何必期盼!”
一對眸子,款款地看著場上的冼問,麵無表情,微風擾動著她鬢間的秀發,亦如她攪動此時的心境一般,忐忑不安,難以抉擇!
而此時,江中舟頭的那幾個侍女懷抱著古琴,來在了蕭玉娘身後,觀望即將出現的局勢,其中一人言道:“姐姐,你……!為何不去救他?”
“今天不缺救他的人,來的都是當今武林的絕世高手,所以!他!不需要我去救他。”蕭玉娘仿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一般,回答道。
龍行司於江湖中一直以來被尊為神話,不敗的神話,此番‘天行’令出寒雁城,無疑將這座千年古城推演成了眾矢之的,亦難免不惹起寒雁城傾城之力的負隅頑抗,當此亂世,能得晚宿一席之地,便已是莫大的幸運,何況這‘天行’劍令齊現,便要行審判之責,江湖中不乏覬覦之徒,一旦城中綱常受縛,必是生靈塗炭,血流成河之時。
或許蕭玉娘所言不差,此時冼問一事已在悄然間,變成了,‘天行’令清判賞罰之戰,樊孤塵手持‘天行劍’,霍君羨、段七兩人同握‘天行令’,寒雁城將軍府幾近磬巢出動,唯獨不見城主莫連城。
正自風憐影駕台扣弦之際,隻聽見霍君羨一聲喝道:“風堂主!如今我‘天行’劍令齊現,你卻在此時下必殺令,是不是想公然與龍行司為敵!”
“你們少拿龍行司來壓人,倘若他們真如神話,明斷是非。又為何這般是非不分,將‘天行令’輕易發出,要毀我城池!”風泅陵厲聲喝道,聲音同樣,很遠處,卻很近。
“身正自然不怕影斜,如此做法無疑是承認了令中所提罪項,坐實了罪名!想必風堂主不會不明大義,做出如此糊塗之事吧!”樊孤塵雙目注視著風憐影等人,正聲言道。
語畢,寒雁城眾人眼見樊孤塵他們搬出‘天行令’來,不由眉心緊鎖,心生悸怕,畢竟神話從來無人能破,亦無人敢視其不敬,因為他畢竟統領著整個武林的正氣,並非霸者,實為王道。
所謂王道,便是,取民心,為天下,領綱常,蕩正氣;龍行司屹立江湖並非單靠不敗的武學,其轄下‘凡人巷’盡收天下因戰禍無家可歸,家破人亡之人,亦同樣處置天下大奸大惡的奸佞之輩,‘天行劍’便是其於江湖中的一柄代天行法的執法刃,所以,不得不服,亦不能不服。
是時,一直一言不發的蕭玉娘,忽然言道:“天恨一鞠,凡行幾度!風堂主,你說龍行司是非不分,當年天恨宮門下文家所立鐵笛玉簫門覆門慘案,隻怕與寒雁城脫離不了幹係吧!”
倏然,自樊孤塵腦中閃過一個名字‘半闋殘念’,這乃是當年天恨宮一曲長恨所承載的從不外傳的世襲絕學。
當年天恨宮於洪流中滿門香消玉殞,空餘留下一曲長恨,後來鐵笛玉簫門迅速崛起,單憑一頁殘卷‘半闋殘念’,令江湖中無數人敬仰,不敢輕犯,隻是後來其命同天恨宮,慘遭滅門閉戶,事隔數十載,如今蕭玉娘重提舊事。
是以,令樊孤塵忽然想起當初於參劍崖時,劍聖嶽龍跟他經常提及的‘半闋殘念’,以及其所牽連的武林軼事。
曆來江湖中流傳著這樣一句定語:“誰得半闋,自此念殘”,意思便是,誰得到這‘半闋殘念’便是當年血案的始作俑者,必遭龍行司行以滅頂之罰,數十年來,這頁‘半闋殘念’從未再在江湖之中出現過,亦無人再敢提起。
此番蕭玉娘公然道出此事與寒雁城牽連甚多,重提這段塵封已久的往事,而‘天行令’上所說之事乃是與苗疆勾結,荼毒中原之罪,與此事毫無牽連,然而蕭玉娘偏偏在這‘天行劍令’際會之際行船來訪,又提及此事,想來絕非偶然!
蕭玉娘才一聲落,自人群甬道當中豁然走出兩人,來人非別,正是寒雁城一郎十三衛,城主莫連城,緊隨其後的便是方才大言傷殘的聖子峰主人,風憐影的大哥,風泅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