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師伯便下山來了。仔細看過步瑤,搖了搖頭:
“我救不了她。看她症狀是中了蠱毒。若我師傅在世,或許能救。師傅曾經與苗疆武林人物交好,見識過這樣的手段,隻是師傅認為這太過陰毒,並沒有認真去學,就沒有傳給我們。”
楚儼急了:“那你們知道,她老人家結識的是什麼樣的苗女嗎?或許可以請她來幫忙。”
“不知道,師傅沒說。聽說叫什麼一瓢.那女子估計也不在人世了。她本就比師傅大十多歲。不過,聽說那女子也有徒弟,是誰就更是不知道了。”
楚儼用手揉著額頭,眼睛酸澀難當:“這可怎麼辦才好?”
半個月之後,邱道長派快馬送信,說自己脫不了身,已派人前去通知葛況悠。
進入三月份,步瑤的肚子更大了,現在已是七個月的身孕。
監視了白品星和易阿嬤兩個月,沒任何收獲,兩人安靜地生活著,偶爾過來探望一番,感歎一番,太閑的時候還會給步瑤將出世的孩子做件小衣服。按照大理的風俗做出來的繡活真是漂亮,頗有幾分異域風情。
在楚儼的再三要求下,楚夫人回了東京。
趙夫人卻堅持不願離開。雖然幫不上什麼忙,可是,跟步瑤說說話,她還是能做的。她一直相信,步瑤一定會醒來。步瑤是堅強的孩子,是有責任心的孩子。
最讓楚儼頭痛的是奶茶。除了便便,奶茶寸步不離步瑤床邊,屋子裏隱隱一股狗的味道。楚儼怕對步瑤母子身體不好,攆奶茶帶外屋,奶茶死活不去,隻是開始隔天洗一次澡,倒讓楚儼無話可說,無法可施。
步瑤打趣她:“難得啊,楚儼這一嫌棄,倒把你培養成了愛幹淨的好孩子。可千萬別變成有潔癖的怪物哦。”
奶茶生氣了,弓起身衝她吼叫:什麼人嘛?!自己還不是為了陪伴她,保護她。
楚儼詫異地走了過來:“奶茶,你老愛衝你身邊吼叫是為什麼呢?”
奶茶看他一眼:白癡!這是很明白的事嘛。這都想不到?
步瑤笑吟吟地對奶茶說:“來 ,我們打個賭,看他能不能猜到。”
奶茶汪汪大叫:笨蛋才猜不到。
對了,這麼久了,好象楚儼就是沒想到這個問題。真是笨!
楚儼激動地猜測:“奶茶,是不是瑤兒在你身邊?她一直沒出這間屋子,是不是?若我猜得正確,你叫一聲好不好。”
奶茶趴下了身子:還真猜到了。就是不叫。憑什麼要告訴你?告訴你你也抓不住。
楚儼揉揉奶茶金色的毛發:“你生氣了?為什麼不告訴我呢?以後我不嫌棄你臭了好不好?就算你一百年不洗我也不嫌棄。你快告訴我,瑤兒在你身邊嗎?”
奶茶生氣地站起身來,走到另一邊趴下。
什麼叫一百年不洗?自己有那麼不愛幹淨麼?
步瑤捂著嘴笑:“奶茶,原來在楚儼心中,你就是條髒狗。”
奶茶不慢地衝她一瞪眼,轉過頭去不理睬她。
楚儼看著奶茶曾經盯著的方向,把手伸出來:“瑤兒,你在這裏,是不是?怎麼辦?我想了好多辦法都不行,難道,我們就這樣分離?”
步瑤把手放在他的手心:楚儼瘦了。那雙充滿陽光的眼睛滿是哀傷,嘴角噙著的笑也消失不見。
步瑤深深地歎了口氣:能怎麼辦?自己也沒有辦法啊。自己懷疑的人又沒任何動靜,要麼就是他們認為自己死定了,不用再動手;要麼就是懷疑錯了人。
頹然坐倒在地,把頭埋在膝蓋上,眼淚無聲地流著。
奶茶心疼地又站過來,趴在她身旁,哀傷地陪她一起難過。
楚儼正要蹲下,如意在外稟報,說有姓葛的求見。
楚儼趕緊迎了出去,並未多言,帶了葛況悠進來。
葛況悠入門第一眼,看見床榻之上大著肚腹的步瑤,無聲無息地,不由揉了揉眼,以掩飾刹那的失神。那個活潑機靈的女子,怎麼變成了這副樣子?她的靈動呢?她的生命力呢?
掏出包袱裏亂七八糟的東西,全扔到地上,“劈裏啪啦”的聲音驚動了埋頭哀傷的步瑤。
幾年不見,葛況悠長高了更帥了,一雙眼睛黑漆漆的,十分迷人。當年自己以為和楚儼沒有緣分,還曾想著嫁給這小子呢。這小子其實真的不錯。
葛況悠把十來支七彩蠟燭選了出來,看了看墨竹床:“居然是仙家的兩樣寶貝,靈氣十足。現在我點上七彩蠟燭,一則補充靈力,讓這寶貝能延長使用時間;二則驅趕邪靈,有人用了巫術,雖然仙家寶貝可以壓製,可是靈氣越弱邪靈會入侵,更沒有還魂的可能。”
圍著墨竹床擺了一圈,再放了一支粗大的紅燭在步瑤頭頂方向,正對命門:
“給她續命,爭取時間,在孩子生下來的時候,還能留出更多時間救她還魂。不過,要看好紅燭,不能熄滅。我說的是人為熄滅。風是吹不滅的。我這紅燭從現在算起,可以燃燒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