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那個咒靈,夢境(1 / 2)

不再搖晃的躺椅中,銀發少年不安的眼球微微滾動,似乎夢境中的場景刺激到了大腦。

五條家視為神子的五條悟,上個月過完了十六歲的生日。

在這個即將升入二年級的長假,他被咒專高層派到了這裏。他的同期夏油傑和家入硝子,則因為“不是最強”和咒術特性,暫時沒有接到外出通知。

盡管悟生於聲名顯赫的五條家,實力遠超同齡甚至前代的咒術師,夢中的怪誕內容還是讓他駭然。

夢境視角,五條悟走在建築群間的窄巷中,通過略顯複古的玻璃望見自己的倒影。

倒影中,他不再是十六歲的咒專少年,而是一個看起來身材頎長、表情陰鬱的二十幾歲青年。

——去麵對吧。

青年五條悟告誡自己的內心。

他加快了腳步,鼻息間有咒靈的腐臭和人類血液的腥味。

終於,五條悟走到了巷子盡頭,看到了與自己年齡相仿、黑發披散的另一青年。

青年的一側肩臂早已不見,斷口處汩汩流出的血,隱約勾勒出被咒靈噬咬的齒痕。

血腥味越來越重。

仿佛,一切都是真實經曆而非幻夢。

——是夏油傑,十幾年後的傑。

腦海裏一個聲音提示少年五條悟,夢境中的這個人,就是自己目前朝夕相處的好友……

可是,眼前青年形態的夏油傑,已經傷得慘不忍睹。

——如果自己視若無睹,對方還能留一條命吧?

五條悟心裏想著,身體卻不受控製地半跪下來,視線與角落中的戰敗者平齊。

“……”

湛藍的眸光投向夏油傑,五條悟說了含糊不清的話。

沒想到,對麵重傷的青年先是驚愕,隨即莞爾:“到最後了,好歹說些詛咒我的話啊。”

“……隻是這個世界,無法讓我發自內心地歡笑。”

夏油傑靠著牆,閑聊般說完最後的話,微笑合上了眼簾。

三年摯友的默契,讓青年五條悟看懂了他在等待什麼。

悟抬起手,發動無下限術式“蒼”。

一道殷紅,帶著主人生前的餘溫,在灰牆上粗暴而洋溢地噴濺。

傑的頸動脈被“蒼”絞碎,屍體保持著半掩傷口靠著牆的姿態,神情安詳。

悟了結了屠村叛逃的摯友。

跳動的心髒像是被人從胸腔裏摘除一樣,腦子卻不受控製地、反複回放著與這個人的三年過往,驕傲的、滑稽的、嫌惡的……

那個陪伴他度過三年青春的摯友,三秒前被他親手殺掉的摯友,是年紀最小也最溫柔的同期夏油傑,是蠱惑人心的盤星教教主夏油傑。

“我們是最強的”,終將變成,“我是最強的”。

夏油傑藉由他和乙骨憂太的手,為自己設計了一場大義凜然的葬禮。

苦夏罷了。

似乎,曾有人將自己的沉鬱輕描淡寫帶過,導致摯友錯過了挽回那人的機會?

湛藍的瞳孔沒有落淚,孤獨與無力感如影隨形。

半跪著的青年五條悟,神情恍惚地起身,任由飄灑的雪花落滿自己的濃睫。

“最強”是不會落淚的,但是雪花融化時它會。

夢境裏的場景陡然變換。

滿手咒靈血腥的他,驚慌而不解地望著眼前人。

“悟,好久不見。”

曾被他親手殺死的“夏油傑”,竟然穿著接手盤星教時的袈裟,用兩人最熟悉的方式打著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