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殿是元蝶斕的仙宇,還在繈褓之中時他爹就建好了宮殿取好了名字。
本來,他小時候挺喜歡的,覺得很獨特。後來,一聽新陽的仙宇竟然叫近水樓台。
一股子文嗖嗖的味道。
“走,立馬就走。”元蝶斕趕緊起身,茶也不喝了,走到陸禹之麵前。
她垂眸看著那道修長的身影在陽光下慢慢被拉長,最終停在自己麵前。
許久不見,就算齊未性情大變,他也沒有任何懷疑,反倒一味維護。
少年意氣,眼底隱約可見的真誠。那顆金色的小骷髏頭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個人是否可信?
突然手心一疼,低頭一看,掌心那根紅線,斷掉了。
陸禹之挑眉,眸色裏漸漸翻滾出一絲墨色,如突然卷起的浪花,不斷衝刷著岸邊。
壓在身上的唯一重擔,終於……
“別傻樂了,許久不出門,把信物帶上!”
陸禹之頓時怔愣,“信物?”
“定親信物啊。直接把信物甩到新陽臉上。”
“他回來了?”他不是回了東邊,上百年不曾回來了。
“聽說最近回來。”
退親了,信物自然得當麵退回去。按照規矩,在父母雙方麵前鄭重將信物退還,兩人體體麵麵分開。
現在軒轅少瑾不顧一切要解除聯姻,想必也是軒轅家意思。
齊家離了軒轅家,就像西方沒有了耶路撒冷,冬天沒有穿秋褲騎著小電驢在夜色的中狂奔回家還沒有空調吹。
陸禹之落下一滴淚,身體一顫,喉嚨發緊難受。
嗯??我哭什麼?這對於我不是天大的喜事?
……殿下對他的感情還真是深沉。
“哎哎哎——!你哭什麼!”元蝶斕立馬跳開,伸出食指奮力一指,“眼淚收回去!”
見鬼了,這孩子怎麼老是哭。
記憶深處,零零散散蹦出幾個場景,又瞬間被某種力量擊碎,像玻璃碎渣一樣濺得到處都是。
定親信物早就捏碎了。
在很早很早之前……
“昨日我一時氣不過,把定親信物撚成廢渣了。”
元蝶斕吐了口氣,抬手用力撚了下她的臉頰,“哭哭哭,就知道哭,福氣都被你哭沒了。信物碎了就碎了,哥給你兜著。”
陸禹之破涕為笑,揚了個明媚的笑,“謝謝哥。”
美人一笑,生死難料。
這不,紫藤花上的一隻喜鵲突然落在她的肩膀上,叫了幾聲,飛身踹了一腳元蝶斕,然後撞死在紫藤花樹幹上。
元蝶斕瞳孔一震,看向齊未時,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
不過片刻又恢複正常。
陸禹之嚇了一跳,根本不知所以然。
喜鵲之死,成為她心中忐忑不安的來源。以至於緊張到小腿發抖,指尖微微發麻,臉上的笑也帶著一絲僵硬。
這男人一看就不是個傻的。甚至,很聰慧。
不行!讓人發現齊未被自己奪舍就死定了!
“你怕什麼?”元蝶斕哼了聲,“它的死又不是你造成的。它自己傻逼犯蠢。”
陸禹之垂下頭,“畢竟是活物,死在我麵前,有些心生不忍。”
良久,他才道:“也是。”
沒有過多的解釋。
齊家的宮宇很大,但隻有兩個殿,兩儀殿和萊陽殿。除此之外,有很多亭台樓閣。
禦劍飛行出萊陽殿的大門時,元蝶斕才開口,“齊未,你以後想怎麼活就怎麼活,不必在意那些規矩束縛。我說過給你兜底,是真的。”
陸禹之沒說話,盯著他看,直到對方眼神晃動,有些不好意思。
“幹嘛這麼看著我?”
“表哥,你對我真好。”這話有恭維的意思。
她對陌生人很警惕,但在殿下的記憶中,這男人對她並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