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兩個男孩不幸愛上了同一位女孩,這無疑是件不幸的事情;如果這兩位男孩碰巧還是死黨,這無疑是不幸中的不幸。他們能從不幸中走出來嗎?
我的同學李波很會出生,他的生日是2月14日。我們都誇他天生一個情種。情種就是情種,李波剛上大學便表現得不同凡響,全寢室八匹男生他一馬當先最早墜入愛河。這還不是問題的關鍵,關鍵是他一次就同時愛上了兩個女孩。
準確點說,李波的愛情是單相思。也就是說,他掉進了愛河裏,嗆得又是鼻涕又是淚的,她們卻若無其事地走在岸上,甚至壓根兒不知道情種李波是誰。“她們”指的是葉思思和米妮,外語係的兩個大一的小姑娘。你可能在校園裏見過她們。她們常常手牽著手在櫻花大道上輕盈地跑動,悠閑自在的樣子能讓你聯想起遙遠的天邊兩朵純潔的雲。傳說李波在看到她們第一眼時便來了感覺,竟在原地愣愣地站了不下十分鍾,就像是一隻傻乎乎的毛驢遠望著滿地青翠的蘿卜那樣黯然神傷。
李波從此變得無比憂鬱,常常坐在六樓頂上,背對著夕陽默默地抽煙,看上去越發像是一個真正的情種。我們都很替李波難受。我們慫恿李波,大膽上吧,就算挨一刀,也總比活活憋死了強!李波苦笑:“唉,你們不懂!這種事,很需要勇氣的!”
李波的確沒有勇氣。有幾次,我們和那兩個小姑娘在路上碰了個正著,他總往隊伍中間鑽。因為我們此時都有意地大聲叫喚李波的名字。這令他很窘。有一次他們擦肩而過時,我們聽見米妮納悶地問葉思思:“李波是誰呀?”葉思思說:“我也不知道,但我經常在路上聽見有人叫他,他好像挺有名氣的!”我們哈哈大笑,說:“李波,人家對你印象蠻深的嘛!”李波歎息道:“就是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寢室長老大仗義地說:“你的事,包在我身上。”
第二天下午沒課,老大出門四處逛悠了幾圈,樂滋滋地回來了,手裏拿著兩封信。令我們大吃一驚的是:那兩封信,一封是米妮的,一封是葉思思的。老大得意地說:“我從她們外語係‘偷’來的,她們係信箱沒有上鎖。”我們疑惑地問:“老大,你怎麼有這愛好?”老大說:“一群傻瓜!我這是在給李波創造機會,待會兒讓他跑趟外語係,就說這兩封信誤發到我們中文係了,專程給她們送過來,人家一感激,不就以身相許了?”我們恍然大悟,對老大崇拜有加。
李波在黃昏時戰戰兢兢地去了外語係女生宿舍。他死活不願一個人去,最終是“伴郎”陪他去的。伴郎就是楊亦川。他之所以被我們無情地稱為伴郎,因為全寢室誰有情況了都愛把他拉上,而最終的幸福果實總與他無關。他倆找到米妮和葉思思的寢室,兩人都在。李波費了好大的勁才說明來意。葉思思淡淡一笑,接過了信,她看上去很矜持。米妮卻是單純而活潑的,連聲說了好多謝謝。他們無限激動,滿足地往回走。走到樓外,楊亦川想想不對勁,說:“糟了,別人還不知道你是誰哩!”李波委屈地說:“別人不問,我總不好自個兒說出來吧!”
楊亦川一個人又去了她們寢室。米妮問楊亦川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掉她們寢室了。楊亦川冒失地說:“是的,有個人的心掉這兒了,我回來找找看!”葉思思微微紅了臉。米妮樂得嘻嘻直笑,問:“誰的心,是你的嗎?”楊亦川說:“不是我的,是剛才那個高高帥帥的男孩的!他辛辛苦苦替你們送信,你們連別人的姓名地址都不問,他一傷心,心就掉啦!”米妮哈哈大笑,“哦,原來這樣呀!要是讓我們撿到了,就給他送回去!”
第二天,李波接到一個電話,是米妮打來的。她說:“你的心我們沒有找到呀!你到底掉在誰的桌子上了?”李波支吾著,不知怎麼回答。楊亦川在一旁提示他:“她的意思是說,你到底喜歡她還是喜歡葉思思,不能腳踩兩隻船!你喜歡誰,就說心掉在誰桌子上了!”李波憋了半天,沒憋出一句話。米妮“嘻”地笑笑,便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