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照在寂寞角落(1 / 3)

人和人的緣分就是這樣,第一眼便會決定有沒有故事發生,是的,我從第一眼起對他便有種難以拒絕的熟悉和親切。

陽光有些細碎和零落,我一直喜歡這種若有若無的溫暖,於是總喜歡在這樣的日子裏出去走走。

“Hi,要漫畫嗎?”我轉過頭,看到一個男孩,黑亮的眼睛,嘴巴因為微笑而有些許的邪氣。人和人的緣分就是這樣,第一眼便會決定有沒有故事發生,是的,我從第一眼起對他便有種難以拒絕的熟悉和親切。

我遲疑了一會,然後還他一個淺淺的笑容,說:“什麼漫畫,好看嗎?”

“最適合你的也是最流行的,《街頭的寂寞》,作者阿波。”他一臉燦爛。

“阿波?《街頭的寂寞》?沒聽說過啊!”我有些好奇地看他手裏的畫:擁擠的街頭,陽光散落在樹陰裏,最清晰的鏡頭落在一身白衣的女孩身上,似曾相識!不,那畫裏的少女分明就是我。

“我就是阿波呀,這幅畫是送你的!可以接受嗎?”我笑著接下那幅畫,然後道謝。轉身離開幾步後,沒有預料地衝口而出:“阿波,我叫綠綠,如果有空,可以去我家裏作客。”

“現在可以嗎?”

我點點頭。

我的房子很大,可房子裏的寂寞卻很重。八歲,我沒有了媽媽,十二歲,我咬牙切齒地恨著我應該叫爸爸的人,說,如果你要帶那個女人進門,我就離開這裏。爸爸絞盡腦汁地讓我明白我需要一個媽媽。倔強的我於是離家出走,不過,我還是被爸爸找了回來,然後我們雙方簽訂了那個條約:爸爸提供我十八歲前所有的生活費用,給我一間足夠大的房間,陪我過每年的生日。不要幹涉我的生活,沒有我的允許,不能進我的房間。我的強硬讓爸爸終於讓步了,但我看到他轉身時淚光點點。

阿波就成了第一個闖進我寂寞裏的人。

我說,免費入屋參觀,但嚴禁侵犯所有權。阿波苦著一張臉說,女生都這樣小氣!

阿波比我小兩歲,但卻比我高出許多。於是他恬不知恥地將“綠綠”喊成“妹妹”,然後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可是我還是威逼利誘讓他成了弟弟,誰讓他喜歡那些花裏胡哨的偶像劇呢?

我向阿波開放了我的寂寞,可阿波說綠綠你很虛偽耶,明明不開心卻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明明高興卻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累不累啊?

我說,如果你是我,你也會這樣,我是上帝不小心造出來的,是多餘的。

“不,你不多餘,至少你對我來說很有用,可以隨心所欲看偶像劇,蹺課後不用流浪在外……”

我拿起坐墊擲過去,他哇哇叫著跑到我跟前:“綠綠,我可是你弟弟呀,你舍得打我啊?”我就笑,有些不由自主。

阿波一進門就拉開窗簾,讓陽光毫無遮掩地射進來;阿波每次來時也會帶一些我喜歡吃的零食,然後在一邊誘惑我賜他一聲狗叫;阿波會將這房子裏幾年來沉澱的憂鬱趕得淨光光;阿波會細細地打掃房子;阿波……

我有些好奇,十六歲的阿波實在有些出奇的早熟,善解人意得讓我自歎不如。我忍不住問:“阿波,你一定有個快樂的家吧?”

“沒你這樣有錢,但我的爸爸媽媽都是很善良的人,他們都在努力地經營著快樂。”看得出阿波很為他家驕傲。

阿波有一次很認真地說:“綠綠,在你過十八歲生日時,你最希望得到什麼禮物?”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然後一字一頓地說:“我要的禮物你給不起的!”

阿波若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糾纏不休地問:“究竟是什麼”?

我隨口應道:“天山的雪蓮啊!”

可是阿波開始心不在焉起來,就連看偶像劇也漫不經心,我問他時,他總會反問我一句:“綠綠,如果我做錯了事,你會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