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村,天水郡昆山縣下屬的一個不起眼小山村。
要不是按照昆山縣的疆域圖尋找,天水學院的張教諭,還真不知道在群山壞繞之中,有這麼個百來戶人家的小村子。
麵對著老態龍鍾的村長,官拜大漢帝國八品拾遺郎的張教諭,指著昆山縣花名冊上的一個名字,對他說道:
“這個孩子已經十二周歲了,按照大漢帝國律法,必須跟隨我前往天水學院,接受印者天賦測試……“
楚白熊!
老村長想了半天,才想起這個楚白熊,按照大漢帝國的行政歸屬,的確是趙家村的一員。
“那個蠻子啊……“
“蠻子?”張教諭好奇問道。
“這個孩子別的都好,就是對禮法之類的不太看重……”老村長看了張教諭一眼,這才說道:“他六歲那年,我從山外請了位先生,教導村子裏麵的孩子識字,哪想到在第一堂課的時候,他竟然頂撞先生,信誓坦坦地說先生教導的文字不對,先生拿出戒尺準備教訓他的時候,這個小子竟然一嘴咬到了先生的手上,氣得先生當時就走了……”
張教諭沉默了。
這個楚白熊,是夠蠻的。
大漢帝國雖然以武立國,卻最是重視文教和禮法,要不然也不會規定所有十二周歲的少年,必須參加印者學院的天賦測試,也不會在整個官僚體係中,設置拾遺郎這麼個八品官職,專門司職尋找不能自行前往印者學院的十二歲少年。
無論文教,還是禮法,對尊師重道最是看重。
一口咬到了先生的手上……
這樣的孩子……
難道……
“他識字?”張教諭又問道。
“屁!”
老村長一提到這件事就一肚子氣,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麵前的是大漢的八品拾遺郎,張嘴就是鄉野間的粗鄙言語。
“這個孩子早早就父母雙亡,母親難產而死,父親在他三歲的時候也撒手人寰……從他老爹死後,天天與飛禽走獸為伍,哪裏去識字?難不成山間的老虎野豬教給他的?”
“這個孩子從小就愛在地上寫寫畫畫,說是畫,又不是,說是字,也不對,估計他以為自己畫出來的畫,就是文字了……”
“看。”老村長順手一指,“估計又在寫他那些鬼畫符了……”
張教諭抬眼望去,半山腰有處小木屋,已經破敗,一名十多歲的孩子,正蹲在木屋之前,拎著枯木樹枝寫寫畫畫,感覺到來人,已然站起了身形。
身高六尺,膀大腰圓,在十二歲的同齡人中,絕對算得上一個大塊頭,一塊獸皮圍在腰間,渾身上下就身無長物。
最讓張教習留意的是,楚白熊一頭亂糟糟的黑發,如何也掩飾不了眼神中的獸性,即使相距還遠,張教諭也能感受到他眼神中的戒備。
“這就是那個蠻子,楚白熊了。”老村長的聲音幽幽響起。
楚白熊已經看到了來人,同時也感覺到一種威脅。
目光一凝,微微俯身,渾身上下繃緊!
楚白熊與飛禽走獸為伍多年,不但擁有常人難以企及的體魄,同時也擁有著野獸一般靈敏的感覺。
走在前麵的,是老村長,雖然平常很嚴厲,卻也時不時給自己送來些吃食,算得上個麵冷心熱的老人。
真正讓楚白熊感受到威脅的,是走在老村長身後的那個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