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情深不壽 1(2 / 3)

接生婆來了,她馬上為女子接生,女子聲聲力竭侍衛慘叫,牽扯著長馨的心,長馨以為,她的心已經死了,在喝下福臨送來的毒酒,那一刻,她以為她放下了,長馨深呼吸著,盡量讓自己的心好受一些,突然接生婆的一句話,簡直將長馨打入了地獄,“是保大還是保小?”保大?保小?長馨怎麼知道?

“抱住孩子……我求求你們,抱住我的孩子。”女子叫道,母愛可真的偉大啊,你不知道你的孩子已經沒有父親了,你用命換取她的生命,你讓她如何麵對自己的人生,可是作為一個母親,她怎麼忍心,看著在自己身上依附了十個月的孩子,連看一眼世界的權利都沒有,既然她選擇了自己做她的母親,自己就有義務將她帶到人間。

一聲嬰兒的啼哭,打破了屋中緊張氣氛,接生婆抱著剛剛出生的女嬰放到女子身旁,她含著淚水欣慰的看著她剛剛生下的孩子,“對不起,都是額娘不好沒能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她輕觸著孩子的臉頰,溺愛的望著枕邊的小孩,她多想多看一眼,哪怕一眼,她都不想錯過,“姐姐,孩子就拜托你了,你的大恩大德唯有來生結草銜環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她顫抖的聲音,長馨說不出那個不字,也許是因為,長馨肚子裏曾經也有一個求生的孩子,長馨沒有給他生的權利。

女子親吻了一下那個女孩,她好想抱她,可悲的是,她費盡千辛萬苦生下的孩子,她連抱一下的力氣都沒有,都沒有。女子望著她的孩子,嘴角輕輕的笑了一笑,感謝上蒼讓她多活了一會兒,讓她看到世界最可愛的臉,此生已無恨隻求上天能保她的女兒平安一世。女子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眼角隨即帶下的淚水,仿佛是她在世間唯一的牽掛。

長馨抱起孩子,和大夫一起將女子埋了,讓一切塵歸塵土歸土,在女子的墳前,長馨給孩子取名叫,惜緣,沒有太多的意思,就是願君惜緣。也許是希望世間的男子不再薄情,也許是希望福臨還能珍惜那份已逝的緣份。

長馨抱住惜緣回到了小竹屋,輕輕走了進去,裏麵陳設依舊,這裏有和哥哥姐姐們太多太多的回憶,如今想起已是物是人非了,長馨看到,桌上有一張白紙:紙上寫著,‘馨兒,回來吧,姐姐在靜心庵等你,姐姐留。’姐姐……長馨哽咽了,想看無語,淚水不停的滴落在紙上,此生有家,還有姐姐?不,長馨不回去,她沒有說服自己回去的理由。

自皇貴妃死後,福臨就將自己關在養心殿裏,不許任何人打擾,這些日子是滴水未進,粒米不沾,人也漸漸消瘦,整日昏昏沉沉的,一直在畫畫,畫長馨,長馨的一舉一動,嬉笑怒罵,靜動皆宜,回憶的往日的點點滴滴,人越覺的疲憊,心裏就釋然了一分,蘭兒,朕馬上就來了,不會讓你久等的,黃泉路很顧忌是嗎?應該有月亮吧,不然你的一片心何處寄托,隻是不知道我們賞的是否是同一片明月。

福臨望看夜空中的明月,唯有一輪掛天邊,為你守候千年趁未眠,蘭兒,朕隻想多收集一些回憶,那樣朕才知道朕有多愛你。心痛,心碎,心醉,難免都要一一體會。

唐公公戰戰兢兢地走了進來,顫音道,“啟……啟奏皇上,儷妃娘娘求見。”福臨抬眸冷目瞟了一眼唐公公,讓唐公公不禁打了一個冷顫,福臨將桌子上的茶杯,掃落在唐公公腳下,破碎的瓷片正露鋒芒,唐公公趕緊退了出去。

福臨好像突然想起什麼,輕輕移到書架旁,在一堆卷落中,找出了一幅畫,是福臨小時候畫的,畫著一個幽怨的女子,福臨漸漸沉入了深思中,當時福臨在上課時偷偷的畫長馨的畫像,自從長馨殿前行刺,那個少年天子的心就被那畫中人牽走了。

記得當時帝師範浩正,正在教福臨治國齊家平天下,看見福臨正在一旁畫畫,無心聽課,就上前搖頭道,“玩物喪誌。”當範浩正看了一眼那畫中的小女孩,失聲道,“公主……”他的眼裏閃過無數的情愫。

“公主,明朝的公主嗎?”福臨起身問道,範浩正看著福臨搖搖頭道,“真是可惜了,不能在一起也不該成為敵人啊?”福臨不解的望著範浩正,“想聽長馨公主的事情嗎?”福臨欣喜的點點頭。

“她是崇禎皇帝最疼愛的小公主,長馨公主自小古靈精怪,崇禎皇帝對她很是頭疼,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念得亂七八糟,什麼事都有自己獨到的見解。顧師傅是崇禎皇帝的帝師,又偏通醫術,長馨公主三天兩頭大傷小傷不斷,崇禎皇帝心痛愛女就將顧師傅封為長馨公主的貼身太醫兼,長馨公主的啟蒙之師。還有若家的倆個少爺,專門保護公主的安全。”

範浩正想起長馨公主,臉上一陣眉飛色舞,嘴角總掛著微笑,突然間,範浩正的臉上閃過一絲凝重,“可是,崇禎皇帝雷厲風行的將閹宦魏忠賢瓦解之後,將曾經與魏忠賢有勾結的官員一一收監,其中有一個官員,是長馨公主的姨夫,公主出生時就和若宇少爺定了娃娃親,可是他家糟了家變,若宇少爺在牢裏高燒不止,長馨公主跪在乾清宮門前跪求崇禎皇帝饒了若宇少爺。崇禎皇帝走了出來,望著長馨公主道,‘馨兒,法不容情。’長馨慎重的磕個頭,‘父皇,但情有可原。’”

範浩正歎了口氣,臉上略帶一絲心疼,因為當時他就站在崇禎皇帝旁邊,“長馨公主見崇禎皇帝望著自己,沒有說話,接著說道,‘大人之禍禍不及小孩,王法最悲哀的是遷怒。父皇……’長馨再次磕頭,‘年幼不堪病魔苦,還請父皇救救他。’崇禎皇帝心痛得看著他最小的女兒,輕語道,‘馨兒,你非池中物,若宇他配不上你,你的親事朕會另尋佳人。’其實崇禎皇帝不是隨口說說,曾經有一個巫師斷言:‘年曆六十年一次輪回,幾年後的今天,恰逢天狼星轉世,又出現千年難得一遇的星走月中,此象一出必定國破君王。長馨公主非池中物,必定會嫁人中龍鳳,有朝一日鳳臨江城,必定妃傾天下。’可是長馨公主卻高傲的說,‘馨兒,要嫁世間最好的男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