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和長馨逛了半天的禦花園,什麼事也不說,隻是若有所思的看看花賞賞魚,要不是長馨的目標是皇上,早就想直接殺了太後了,可是自己又不敢說話,貴太妃說了在太後麵前最好不要說話,免得過早的被她看穿,“晴兒,你在想什麼呢?”太後看著一眼沒跟上步伐的長馨,“累了吧?哀家陪你回去。”太後親切的拿著長馨的手,往慈寧宮走,“你看宮裏的花花草草是不是很美,你不想再看它們染血了吧?”
長馨低頭看著腳上的花盆底鞋,還有路上的宮女向她請安,“太後吉祥,晴格格吉祥。”有點讓她感覺回到了小時候,那是她是萬人擁戴的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享有無上榮耀,可是今天,她卻要寄人籬下,受人牽製。
到了慈寧宮,長馨突然好想她的皇祖母,那個慈愛的長輩,曾經就住在這個宮裏,可是如今的慈寧宮卻找不到她影子,這一切都是拜愛新覺羅的人所賜,“晴兒。”太後拉長馨坐下,“一個女人如果將身子交給一個男人,說明她將心也如數上交了。”如果她是為了報仇,直接勾引皇上,不是來的更徹底,何必讓自己懷上仇人的孩子,“隻要你放棄仇恨,哀家一定會保住你的好姐妹,在後宮的平安和地位,哀家還會封博果爾為親王。你雖然是側福晉,但現在是哀家的義女,博果爾的嫡福晉不敢把你怎樣。”
長馨深吸了一口氣,不愧是孝莊太後啊,把所有的方麵都想到了,難改當年誓死效忠明朝的洪承疇,會拜倒在太後石榴裙下。長馨突然想到對羅富寧的承諾,此生不在嫁人,可是如今若告訴太後,不嫁博果爾,還有肚子根本就沒有孩子,不是少一個牽製太後的籌碼,算了還是在看看吧?
慈寧宮所有的珠簾,卻在這一時刻統統被風吹動,撞擊出清脆的響聲,太後望向珠簾道:“晴兒你看,起風了。哀家宮裏的珠簾,都開始不安分了。樹欲靜,而風不止啊。就算是暖春,也冷的滲人呢?”
瞧著太後的神情,略帶傷感,心下也了有些許觸動,隨著太後的眼神,長馨也看向那些珠簾。嘴角上翹,拉出一抹笑意,而這笑意卻是那般悲涼,那般憂傷。如今的自己為了國仇家恨,不是被貴太妃利用,就是被太後牽製。深宮女人,有誰真正開心過伴著自己的唯有算計,陰謀,除此之外還剩什麼?不知不覺,眼角有些濕潤,卻並不容易使人察覺,半響,長馨才回過神,衝太後微笑道,“是啊,起風了,太後也要注意身子。”隨手端起茶盞輕抿,也唯有這茶水,能暖暖這冰涼的心吧?
太後起身,緩緩走進那麵琉璃珠的珠簾,望著廊外的逐岩壑,道路隨高低。碧瀨漱白石,翠煙含青霓。客來暫遊踐,意欲忘簪珪。樹杪燈火夕,雲端鍾梵齊。時同雖可仰,跡異難相攜。唯當清宵夢,仿佛願攀躋。多爾袞,如果,當年我們……那麼如今?我隻望能夠有你的日子就夠了。寧願還是格格,寧願在你的後院等待著,而不是現在在後宮觀望前朝。隻盼有著希望,也不如現在一般的無奈。終歸,你應該是怨我的。為什麼不是恨,隻想你告訴我,你恨我,我就不在乎了。可是你說,你不怪任何人。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你輸了,我也輸了,他也沒有贏。愛新覺羅家,沒有贏家。隻不過,看誰心狠,看誰放棄的多罷了。
坤寧宮的宮女走了進來,“參見太後。”太後轉身問道,“怎麼了?”
“回太後的話,皇後病了,您去看看吧?”宮女低首道,“好好的怎麼會病了呢?通知皇上了嗎?”
“回太後的話,皇上到坤寧宮看過了。”太後起身,長長的鬆了一口氣,“走吧,哀家也去看看,晴兒,你好好休息。”看著太後離去的背影,她真的很不容易,她不過而立之年不到半百,身後盡是滄桑,經曆了兩朝,一路風雨走來,她依舊獨立風口浪尖,不曾後退一步。
長馨一聲輕歎,紅顏不落,也不過是她的附屬。這後宮,也不會平靜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