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硯修的車開到半路，暴雨傾盆而下。
司機將雨刮器開到最大，堪堪能看清道路。
這場雨來得快，路上的行人還沒反應過來時，已經被劈頭蓋臉地澆了滿身水。
車流一下子擁擠起來，車尾一溜的紅色刹車燈。
“沈先生，堵車了。”司機低聲解釋。
“嗯。”沈硯修從電腦上抬起頭，看向車窗外。
豆大的雨珠打在地上，濺起水花，奔跑著躲雨的行人被車窗上急流的水幕模糊了身影。
許是昨晚睡得不好，程星眠有些坐立難安。
雖說車輛行駛緩慢，不過沒有如他所想發生車禍，半小時後，沈氏集團大樓出現在眼前。
不安感毫無預兆地陡然驟升。
“停車！”沈硯修突然開口。
司機沒反應過來，情急之下猛踩下刹車，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刺耳的呲啦聲。因為慣性，車裏的人不同幅度地往前撲去，又被安全帶拉回原位。
下一秒，一道黑影從天而降，落在防彈車前三米處。
血水四濺，黑影變成一攤死肉。
“沈先生，有人…….有人從樓上掉下來了。”司機聲線發緊，喉嚨吞咽了一下才發出聲。
沈硯修眉頭緊鎖，本就冷漠的臉此刻覆了一層冰霜。
“沈先生，我去看看。”身側的保鏢立刻啟動戒備模式下車查看，同時將黑色手環手動調至高危狀態。
保鏢團隊所有人在第一時間收到最高等級戒備任務，包括還在病床上的展驍。
車門開啟關閉，前後不到兩秒，暴雨見縫插針，打濕了邊側的真皮座椅。
淡淡的皮革混合著雨水的腥氣，融合成讓人不舒服的味道。
司機在駕駛座打電話，很快集團安保人員從大廈裏跑出來。
屍體被人重重圍住，有人在拍照，全方位拍攝完畢後，曹進的屍體被白布遮住抬上擔架。
一行人快速消失在雨幕中。
曹進躺過的地方殷紅一片，血紅的水順著斜坡流到車底，沾在輪胎上。
血腥氣爬進密閉性極好的車內空間，攀附在鼻尖，久久揮之不去。
程星眠放在筆記本鍵盤上的手輕微顫抖，他攥緊拳頭，不露半點異樣。
黑色高大的車停在門口一直沒動，直到有警察來敲玻璃。
雷音打著一把黑色雨傘，在車門邊等著。
若是沈硯修不想開門，麵前站的人就算是局長，也不敢擅自打開。
好在，門從裏側打開了。
修長的腿踏入暴雨中，褲腿很快被打濕。
“沈先生，您好，我這邊接到報警電話，關於您員工跳樓的事，需要回答幾個問題，請問方便嗎？”年輕的警察輕聲詢問。
沈硯修點頭：“樓上請。”
眾人跟在沈硯修身後走進大廈，暴雨被關在高大的樓宇外圍，隻是濕氣粘在褲腳，被一同帶進總裁會議室。
皮鞋灌了雨水，襪子已經濕透，黏膩難受。
沈硯修皺著眉，接受了警察的問話。
曹進挪用公款已經證據確鑿，原本今天是他擁有自由的最後一天。
聽完這話，警察把了解到的情況詳細記錄在案。
不過，依舊疑點重重。
他是畏罪自殺沒錯，但他跳樓的時間和地點，很微妙。
這邊問話還沒結束，那邊秘書匆匆跑來，附身耳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