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殤以忘名,忘名以醉君。故而名喚‘醉君’,真不曾想到醉師兄是如此情癡之人。”雙歌胡不免亦是肅然起敬。
醉君仰頭灌了一口酒,瀟灑地一甩頭,將額頭垂下的發絲甩到一邊,苦然笑道:“情到濃時情轉薄,一壺金樽自逍遙。情已滅,酒依然,俗世又何曾會羈絆浪子的心。”
唐風不曾聽過為何醉君如此情癡於酒,其實,嗜酒者皆為心酸情殤。若然誰會以酒為伴?他不知如何詢問,卻隻好默然聆聽,聽著、聽著,倒也聽出了一點頭緒。
料想是醉君曾經癡愛過一個女子,但女子已然離去,醉君從此心意黯然,以酒為伴,結酒情緣。不過,情殤以忘名,忘名以醉君,足見醉君情深意重。
雙歌胡輕微歎息一聲:“醉師兄,事情過去已經五年了,難道你還不能釋懷麼?又何必如此自尋愁苦?”
醉君沒有回答,獨自一個勁地灌酒,眼中流露出一陣神傷,許久,他轉過身,眺望著遙遠的山峰,指著遠方,幽幽地道:“神州大地,蒼茫天下。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天地之間,其猶橐(tuo)籥(yuè)乎?虛而不屈,動而俞出。多言數窮,不如守中。”
“醉師兄,既然如此,大比試後,不妨你我結伴同行,下得青丘山。手握吳鉤,斬妖除魔,捍衛正義,如何?”雙歌胡慷慨激昂地道。
醉君赫然轉身,仰頭灌了一口酒,目光如炬,儼然道:“若是雙師弟不棄醉某一介酒鬼,縱然粉身碎骨,赴湯蹈火,又有何懼?”
唐風見勢,慌忙道:“噯,四師兄、雙師兄,若是斬妖除魔,捍衛正道,拯救天下黎民百姓,怎能少了我唐風。”
“哈哈……好,唐師弟,有你這番話,雙某今番前來也不虛此行了。我們且把話說到這,一個月後不管勝敗如何,都向師尊請命,賜予下了青丘山,除魔衛道。”
楚玉心中升騰起一股憤然,不知為何,體內總有一股難以消滅的火焰燃燒著她,她耳畔響起雷雨之下那戴鬥笠披蓑衣的魁梧男子,也就是她爹的話。一個月為期,要竊取出易宗九部功法,如今易宗九部功法下落不明,她該怎麼辦?
唐風有幾分激動地將手拍在楚玉的肩膀上,笑著道:“楚玉,到時我與四師兄、雙師兄下青丘山斬妖除魔,你要不要一起闖蕩天下?”
楚玉回過神,擠出了幾絲笑意,悵然道:“你們別太高興得太早,易宗五年一度大比試,正是為了甄選出真正能夠擔當重任的優秀弟子下山為民除害。如果大比試都贏不了,縱然下山,遇見那力量天壤之別的魔族中人,怎能斬妖除魔?沒準還害了卿卿性命。”
唐風啞然,醉君點頭嗟歎道:“小師妹所言不無道理,百年前,正魔交戰,力挫魔域中人,簽下了互不侵犯的正魔契約,如今魔域撕毀契約,卷土重來,必然是高手如雲。若是我們本領不濟,勢必難以與魔域中人抗衡。”
唐風握緊拳頭,卻是聽不得這般喪氣話,他一跺腳道:“那我們總不能一輩子藏匿在這深山之中,做一輩子的山王八。縱然武學不濟,我們決然不能讓這些殺人如麻的劊子手殘害生靈。”
雙歌胡附和道:“對,武學不濟,可以勤加修煉,若然斬魔的心都不複,根本難以驅逐魔族之人。”
“如今仙界已是毫無指望,若是仙界稍有憐憫人間疾苦,就不會讓魔域中的鐵蹄踐踏無辜百姓。就不會有我竹溪村的屠村滅門慘案,三界既然無序,我輩青年當挺身而出,上憾天庭,整頓秩序,下踏魔域,斬妖除魔,維護人間秩序。”唐風激動不已地道。
醉君不由得豎起大拇指,稱讚道:“好,九師弟,不愧是師尊賞識的心進弟子,見識卓絕,令醉某茅塞頓開。既然如此,我們就著手準備一個月後的大比試,爭取都能贏得比試,最後下山去。”
“是呀,唐師弟雖然年齡尚淺,但有誌不在年高。如此一番話,令雙某欽佩之至,在易宗門下,立誌斬妖除魔之輩,絕非區區我們幾人,我們要發動其他弟子,將他們的鬥誌燃燒起來。爭取在一個月後的大比試中,贏得比試,或者說交給師尊們一個滿意的結局,讓師尊們準許我們出山。”雙歌胡亦是激動地道。
唯有楚玉默然,她聽著這三人的話,猶如一把把鋼刀紮在她的心坎上,莫名地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