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章 情犢(1 / 2)

楚玉撅起朱唇,玉手拍著羽衣上的水滴,嘟噥道:“師伯誇讚你天資異凜,我看你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看著,氣凝丹田,聚於掌心,淩厲劈掌,延綿無盡。力隨心念,意念太極,以念禦神,萬法歸一。”

她一邊傳授著抓魚的功法訣竅,一邊將玉掌運轉,詳盡地向唐風演示,但見其掌風暗藏勁力,激蕩著著周圍的氣流“颼颼”震動不停,無論掌法如何變化,掌心之下,皆是運轉太極。而掌之所念,皆是隨心而動,隨心所欲。

唐風嘿嘿憨笑了幾下,沉默不語,皺了皺眉,心下已然琢磨著楚玉所說的功法訣竅,依著楚玉的動作要領,又一遍遍地修習起來。

楚玉耐心地演示著,終了亦是涔涔汗下,香汗淋漓,浸濕了她的衣裳,唐風瞅在眼裏,心中莫名一熱,乃道:“楚玉,你先歇一會,我自己再琢磨、琢磨。”

楚玉嫣然一笑,道了一句:“好,你可不許偷懶,否則一個月後參加不了大比試,你就要等五年之後,才能參加大比試,才有機會出山了。”

唐風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努力地點頭,“嗯”了一聲,又聚精會神地投入身心,繼續修習馭魚之道。

楚玉端坐在一棵樹蔭下,倩目望著唐風那全神貫注的神情,臉上露出了一絲喜悅。

不知不覺間,已是傍晚時分,山氣氤氳,雲霧蒸澤,斜陽餘暉,掛在西邊的山頭,火紅紅的一輪火球,燃燒著天邊的雲霞,白鶴展翅翱翔,歸鴉棲息樹梢“哇哇”悲楚地鳴叫,山澗野獸亦是蠢蠢欲動,皆是在尋覓著晚餐。

清溪鳴澗,樹蔭覆蓋,清幽的乾元峰後山,唐風修習了一天,儼然疲憊不堪,身旁是行部門下小弟子楚玉,她默然矗立在唐風身旁,看著唐風勤加修習“馭魚之道”,心間已是升騰起一種莫名其妙的情愫,抑或稱之為“春芽”。

畢竟,豆蔻年華,青澀懵懂,那一種情愫濃烈而又淳樸。驟然之間,她心中萌生一個念頭:“上邪,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然,此等詩章之意境,卻又是她不能夠完全參悟透徹的。隱約間,那該是一場以命起誓、至死不渝的轟轟烈烈的愛情。但愛情……楚玉迷惘了,這算得上是人世間最美妙玄乎的愛情麼?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抑或,愛情如影隨形,生死相依,但唐風知道她的心麼?楚玉目光又瞟向唐風,這看起來略有幾分木訥的少年,經由這般滄桑,他赫然不在是同齡人那般稚氣十足,他更像一位頂天立地的男子漢,骨髓中流淌著傲氣,靈魂中煥發出俠骨。

“唐風,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去吧,明兒再繼續修煉。”楚玉透過樹葉縫隙,看著天邊漸漸褪盡下去的晚霞,對唐風高喊了一句。

唐風“呃”了一聲,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對著楚玉憨笑了幾下。

楚玉玉步疾挪,從懷中掏出了一方絲綢汗巾,抬起手,為他擦拭汗珠,嘴上有幾分嗔怪地道:“唐風,你看你,‘馭魚’乃是易宗入門功法最為粗淺的,練得汗流浹背。”

但言語中充滿了關切之情,她的青蔥玉手,柔軟如若無骨,隨著汗巾散發出陣陣清香,唐風感覺額頭透出一絲涼意,竟是有幾分貪婪地吸吮著那股彌漫的芬芳,癡癡地陶醉道:“楚玉,你真美,美得香醇。”

楚玉臉頰泛紅,將絲綢汗巾一把搭在唐風手上,揶揄道:“小壞蛋,盡瞎說,不理你了。”言畢,她轉過身,望著遠處幽深的樹林,這一片荒林之中,荊棘叢生,荒草幾乎湮沒過一人那麼高,看不見的幽邃。

楚玉的芳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那一瞬間,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綻放開來,花蕊甜蜜,花朵嬌豔。

唐風木然地握著那一方絲巾,道是自己說錯話了,略微遲疑,忙致歉道:“楚玉,對不起,我呆頭呆腦的,不會說話,惹你不開心了。”

楚玉“噗嗤”笑了出來,轉過身,美眸顰然,迷人之至,她眨巴著眼珠子,緩緩地道:“你真是個小冤家,小傻瓜,嘻嘻,走吧,我們回去吧!”

唐風對這一顰一笑的楚玉,有點琢磨不透,時而感覺這楚玉親切非比尋常,時而感覺她又宛若天上的仙子遙不可及。終究他隻好將手中的絲綢汗巾遞給楚玉,吟聲道:“謝謝你的汗巾。”

“榆木腦袋,”楚玉憤憤地道了一聲,然後,從唐風身邊擦身走過,“你每天修煉汗流浹背的,這汗巾送給你,哪天你要是覺得不需要了,再還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