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冥。”眾陰士齊喚椅上人,都有些怒氣。而那小子一直呆呆的,把大家晾在一邊——搞什麼?
鑲嵌著琉璃的櫸木椅上,端坐著一個約摸十六七歲的少年。披著紫砂衣,身子用黑綢緞緊裹著,曼妙的腰身,和纖細的雙腿一覽無餘,曲卷中長的棕色秀發,異常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那雙晶石般驚世美豔的普蘭色大眼睛,簡直讓人移不開視線。
世上有此尤物,一顰一笑驚為天人。
但是眼前的少年不顰也不笑,繃著臉但還是驚為天人。
那就是第一席陰士,高貴的總冥大人。
眾陰士見其仍然沒有反應,都從華麗大長袍裏發出肌肉收縮的聲音。幸虧冷月及時笑如陽春,步出來,對總冥說:“千龍,該開始會議了。”
他竟然叫總冥的名字。冷冷的空氣裏,有微微的吸氣聲。在一旁的二席陰士,玉婁大人澹台斜睨了冷月一眼。微微挑眉。
總冥回神,抬手摸摸秀秀的鼻子:“開會?不是你們有事嗎?”無辜的眼,波光閃閃。
冷月斂笑:“但是我可記得是大人召我們過來回灰靈殿。是我搞錯了嗎?”
“恩。”總冥笑,“怕是四席陰士記錯了吧。”鬢邊的秀發落到額邊,妍麗的笑顏使對方忿忿撇過頭。
“是我。”澹台終於出聲了,他站了起來。“這次會議……是關於本席與總冥大人出城的事情……”
話說到一半就被冷月打斷:“出城有什麼好開會的?”
聲聲敵意。想造反。
澹台在他發言同時笑望他一眼,惹得冷月微微覷眉,良久,澹台漠然繼續剛才的話:“有兩位魅族朋友會替本席陰士和總冥大人掌管實權。”話語剛落,眾陰士馬上激烈的反駁。
“玉婁大人,這樣做太危險啦,怎麼可以讓魅族的人來坐管整個鈴音城呢?”幾秒靜默,一聲反對。
“說的不錯!同往常一樣,命三席的靜嬪和四席的冷月代官.。”(總冥內心獨白;囉囉之眾。)
“究竟搞什麼鬼”(大言不慚。)
“政權怎麼可以交給他族,荒謬!”反對之聲四起。
“澹台千萬別亂來!”(……說話留有餘地。)
“這不是小孩子的遊戲……”(也不是老夫子的茶會,由得你來管製?)
“老夫堅決反對!”(嘖……呐呐……)
“……“
冷月一陣惱怒,活生生被無視了吧。
惱怒?!
為什麼要惱怒?冷月摸摸頭上的汗,驚覺自己的反常。
舉目望向高台,兩個單薄的少年,一個臉色蒼白,一個困意滿滿。
台上的澹台此時緊握雙拳,一絲笑也擠不出來,輕輕咬了咬唇。
此時身後的總冥發話了:“難道就沒有人相信我們兩個啊?失望失望??????”聲音
透著懶懶的味道。
澹台一愣,而後嘴唇緊抿了起來。
可台下喧鬧竟真的噶然而止。澹台緩緩轉身,烏黑如絲綢的長發用金絲綁起,像陽春白雪般嬌柔水嫩的肌膚好像一戳就要破,修長帶眸光的黑眸映出總冥的身影,挺拔的鼻子下,單薄的唇緊抿成一個好看的線條。
總冥迎著他的目光,呆呆地想:好好看!
澹台感激的笑終於蔓延開來,臉蛋生動而明亮。“我們要去瑤城,找一個人。”
找人?
誰?
澹台沒有理會那雙難得有疑惑等其他情緒的眼睛,撩起長袍,穿過眾陰士的坐席。三席冷月,四席靜嬪,五席普安,六席加滿,七席感,八席闕侖,九席茹喜……到底是幾席陰士啊你……腳步加緊了些。啊。找到了。
十五席陰士,一個黑色長衫的十一歲小童,短青發柔順而服帖,透著寒氣的碧綠長眸微垂,怔怔地看著茶杯,良久才雙手捧起瓷杯,啜飲一口,臉頰浮起紅暈。
完全不理會已經走到自己桌前的澹台。
“短越,澹台可以找你幫個忙嗎?”終於開口了,憋氣的眾陰士終於一致輕吐一口氣。
“哦。”短越放下茶杯,右手忙著取糖。
“好。”澹台一把抓住他的後頸,引來眾人的吸氣,澹台把他的耳朵拉向自己唇邊,耳語幾句。因為聲音小的緊張,所以所有人都沒聽明白,而台上的總冥已經嗬欠連連了。觀察短越的表情,除了被掐脖子時劍眉微跳之外,什麼表情都沒有。
木頭!絕對是木頭!
會議草草結束,眾陰士頗有興致地圍著小短越問東問西。
“玉婁大人對你說什麼?”一個不知道多少席的老陰士笑道。
“也……”短越忽地停下,說起來那個人。
不要跟任何人說……
……誰也不相信。
“Kola!你這個混帳小子怎麼不答話!”眾陰士怒了——怎麼和總冥一樣愛發呆!
“喂!”某陰士把手放到短越的頭上。
“吱嘎”——短越脖子扭動了。在“噌”一聲紅色危險凶光掃過之後,眾人散了。
隻留短越一人,柔順地青絲風遂隨湧動而舞,嫩白水水的肌膚紅暈再起,一向不苟言笑的那個人竟然笑了,哇……還有星星點點,星光四射,暖意一片,眼眸閃閃發光……那麼大的眼睛笑起來果然是傾人得很。
( ⊙ o
⊙)……秋風掃過,總冥伏在柵欄上……那個鐵人笑了
什麼嘛……還不是挺可愛的。o(︶︿︶)o
總冥眼眸微動。
又是桃花開的一季。
苑苓居的桃花又是大片大片的盛開,又似為等待誰,都不肯放開來,不過微張花唇。
年年桃花開無主,今個倒進來一閑人,徘徊於花影間,清秀挺拔的身影,“踏踏”的腳步聲另得著清冽的居園更清冽。他俯身吻花,竟久久不起身……是起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