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香江商會的華麗商船中,金鍾國見到了李謫塵,這個時候的李謫塵跌坐軟榻之上,隻穿中衣,敞開胸襟,一副放蕩不羈的樣子,正左擁右抱著兩名歌妓,吃酒賞樂呢。其時,風氣奢華,富豪的商船為供人消遣,排解海上寂寞,吃喝玩樂,歌女孌童,無所不有,極盡風月之能事。香江商會為南方有名的商行,自然也不例外。
李謫塵見金鍾國進來,也不十分在意,竟不起身行禮,隻微微揮手致意。
金鍾國按奈住心中怒火,後悔來這一趟。他在客位上坐下,故意等了一會,才開口道:“公子好雅興。海上多風波,不知適應海上顛簸不?”
李謫塵識得機鋒,說道:“甲太深夜來訪,有何指教?”複又對一名歌女說道:“去,陪金生去!”
金鍾國對風月之事,本就淡然。在此情景下,客隨主便,輕展手臂,將那十七八歲的歌女卷入懷中,細看之下,才發現其麵容神色與中土有異。
李謫塵漫然說道:“這是東瀛女子,係商會重金購買。溫柔婉轉,實在是世間少有。”
聞聽是異族女子,金鍾國立時便沒了興致。在他看來,與非我族類交媾,總有些敗壞人倫。心中這樣想,身體就和歌妓拉開了距離。
李謫塵見了,微微一笑,揮手屏退歌妓。在房中隻剩下二人時,才說道:“日間,小人言語間多有冒犯,還請甲太雅量海涵。甲太,有話請直說。”話雖如此,神態卻不見有多少誠意。大概是少年得誌的緣故吧,金鍾國想。
“公子何必這樣說。金某此來,就是專程為那事來請教公子的?”日間說道西班牙報複的事情,金鍾國還真是有些擔心,想找一些應對之策。
李謫塵坐直了身體,微笑道:“我年輕識淺,有什麼見識,甲太說笑了。”要我指點,那你也得表示表示不是?
金鍾國不動聲色,說道:“有誌豈在年高!公子執掌閩江商會,好生興旺,自然是有大才才能有此成就。天下人無論賢愚,都知道公子家一門俊秀,何況令兄還是上能通天的。”說著自己倒上西域產的葡萄美酒,悠閑的飲了一杯。
李謫塵聽出諷刺之意,漸漸色變,臉上紅白黑紫轉換,喝道:“怎麼!甲太是來笑話李某是不!”
金鍾國不去看他,放下龍泉燒製的白玉禦瓷酒杯,慢慢說道:“金某有幾個腦袋,敢笑話公子?隻是公子既然遠涉南洋,來到這獅子城,我們就應該開誠布公,方能幹得大事。”
李謫塵冷笑道:“我與你要幹什麼大事?”
金鍾國迎著他的目光,說道:“公子執掌閩江商會,地位何等尊崇。這一次確實搭乘香江商會的船來星洲,這本身就讓人意外啊。公子不顧身份,搭乘別家的船,第一個可能是時間緊急,自家商會來不及準備。第二就是想隱秘行蹤。無論是那一種,都讓人聯想甚多啊。”
“人言金鍾國是江南水師的佼佼者,不可小視。今日一見,名不虛傳啊。”李謫塵爽朗笑道,收起了先前的輕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