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要跟她約會,她叫王富貴。」
「好,我知道,我知道她叫王富貴。」
「不,你搞錯重點了,重點不是她叫王富貴,重點是我要跟她約會。」
「喔,然後呢?」
「約會需要錢。」
「!!」
這個重點威力十足,讓我馬上醒了過來,睡意全消。我想我永遠不會忘記她的名字。
「王富貴這個名字值兩仟。」
在我掏出一仟塊錢給雨聲的時候,他說了這麼一句沒人性的話。
「那夏雨聲這個名字值多少?」
「夏雨聲這個名字不值錢,但夏雨聲這個人在下個月會還你兩仟。」
五月了,一個既期待又興奮的五月,我終於考完了所有的研究所考試,而在今天即將放榜。
我知道自己的實力,清大物研所的錄取名單上一定有「李元哲」三個字。
近十個多月我對沁婷的冷落與忽略,我深深的了解這全是我的不對,我必須彌補她,我必須把這十個多月以來擺在物理上的注意力以及愛意,全部還給我深愛的沁婷。
我買了一大束沁婷最喜歡的向日葵,也訂了凱悅飯店的歐式自助餐的座位,也買了一大堆煙火,準備跟沁婷好好的慶祝一番。
我很愛沁婷,很愛很愛。
「我們分手吧,阿哲。」
我很愛沁婷,很愛很愛。
(2)
我抱著一大束向日葵,站在門口,看著她東折西撿的收拾著行李。
「你沒聽清楚嗎?那我再說一次,我、們、分、手、吧!李元哲先生!」
李元哲「先生」?!「先生」?!
這兩個字應該是在市調公司打電話詢問「貴府正在收看哪一個節目?」
那種見外、客氣、陌生到不行的關係上才會出現的字眼吧?
「為……為……什麼?」
勉強擠出這句話的我,靠在門邊發抖,向日葵變得好重好重。
「我受夠了!」
「受……?沁婷,我知道過去準備考試的這一大段時間,我真的對妳有很多很多的忽略,現在已經考完了,我們可以重新來過,我保證我一定會彌補妳的。」
「無關忽略的事,我發現我們異常的不適合,而且我已經受夠你了!」
「異常的不適合?沁婷,妳這形容詞有點怪,妳應該說非常不適合彼此才比較順一點。」
她聽完這句話,立刻摔破手上正在裝袋的相框。
「李元哲!你就是這樣,你連說話都有規律,你任何事情都有原則跟規矩,所有的事情一成不變的進行,我真的受不了了!為什麼就不能用「異常」來形容不適合呢?我偏要用異常來形容!我跟你異─────常─────的─────不─────適─────合!」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我改,我改,妳先別這麼激動,有什麼話我們坐下來說,今天放榜,我考上了,我帶著妳最喜歡的向日葵回來送妳,還訂了飯店要一起去慶祝慶祝。」
「考上了?你自己看看你的計算機。」
屏幕上鬥大的幾個字「錄取名單」,上麵並沒有我的名字。
「我已經盡了當你女朋友最後的義務,聽清楚,是義務,我陪了你走過了這一段準備應考的日子,現在我義務已盡,我要走了。」
「等等……妳是因為我沒考上……所以……」
「你怎麼還是不懂啊?我已經無法忍受你一絲不茍的條理。」
說著,她走向旁邊的書架,拿出我最喜歡的那一本「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書是用來看的,不是用來裝飾的,為什麼不能有折痕?折一角當書簽多方便啊!你看!」
她隨意翻了一頁,折了一個大大的角。然後她走向書架旁邊的小桌子,拿起她的玻璃杯,打開了在一旁的礦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