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聖之短篇小說集第一稿:撞邪(1 / 3)

下午三點四十三分,明晃晃的太陽光打在駕駛室前的擋風玻璃上,反射出一圈光暈。

天邊雖已現出大朵的焦黃色的雲霞,日頭卻依舊毒辣。偶爾從打開的車窗裏吹入的風也成了熱浪。太陽炙烤下,悶熱的駕駛室如同一個蒸籠。

查可全的衣褲不知被汗液濡濕了幾次,現在貼在他的皮膚上很是難受。查可全很想用手去扯一扯粘在後背上的衣服,挪開方向盤的右手卻不自覺得摸向了褲子口袋,口袋裏隻有一個打火機,才想起煙已抽完,連煙盒也在上車前扔掉了。

沒由來的心緒不寧,用手揩了揩胸口上沁出的汗珠,瞅一眼後視鏡裏車輪滾過揚起黃澄澄的塵霧,啐了聲:媽的,這鬼天,是要把人給熱死才高興。踩一腳油門,車在沒有人家的村道上向前開去。

因為沒有風,幾棵稀落地鑽天楊的葉子如定格在鹹熱的空氣裏,動也不動。車經過時,隻有蟬似一聲長過一聲地唱燥著。

車在經過一個十字路口時,查可全下意識地望了望上麵有沒有安裝攝像頭。確定沒有其它車輛穿行,才稍稍點了點油門後增一檔通過。

又行了幾裏路,見前麵路邊有家小賣部,查可全將車靠邊停下,關上車門,走了十數米進到小賣部裏。看店的是一個搖著葵扇的老頭,斜坐在椅子上,查可全推門進來時,他頭也沒抬專注地聽戲。

查可全走到櫃台邊,喊了聲:“老板,買包煙。”待那老頭慢吞吞地從椅子上站起身走近了,他繼續說:“拿包5塊的黃山”。

“5塊的賣完了,10塊的黃山你要不要?”老頭搖著扇覷向他。

查可全彎下身,在玻璃櫃麵上,用指點著說:“8塊紅塔山,再來瓶礦泉水。”在最後三字上他略提高了音量說。

老頭拿出東西,找過一元錢繼續頭也不回地看他的戲。查可全拿了東西,走出小賣部,邊走邊將煙打開,抽出一根叨在嘴裏用火點上深吸了一口,片刻自口中吐出一道濃濃的煙霧彌漫開。

四周沒有一片蔭涼,曝露在陽光下的水泥路麵上有騰騰地熱浪。擰開瓶蓋,查可全仰脖咕嘟嘟灌下半瓶礦泉水。冰涼的水自喉中進入胃裏,隻覺一陣說不出的暢快。查可全再點上一根煙,吸上兩口,將車子打響,剛準備起步,卻自迷蒙的煙氣裏看見一個小孩在車子前嬉戲。慌得忙一腳踩了刹車,定睛開時,車前一個人影也沒有,哪裏有什麼孩子。

查可全心頭一顫,咒了聲:“見鬼!”伸手將車子啟動。這是一段下坡的盤旋公路,路上一輛經過的車也沒有,更沒有行人。

查可全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估摸著走這條路要比平時多繞幾十分鍾,剛準備將手機塞兜時,電話鈴聲卻響了,看到熟悉的號碼,腳上轟起油門,罵聲:“這幫孫子!”將手機丟在副駕駛座上。

滿載青石子的後八輪快速地碾過路麵,在經過一個拐角時,查可全又見到了那個孩子。查可全急打方向,同時傳出一長段尖銳的刹車聲!

查可全呆在車上好一會,感覺著自已的心緊到了一處,手慌腳亂地推天車門下來查看。

車橫在路麵上,查可全蹲下身來,看了車盤下,什麼也沒有。又繞到車後,路麵上隻留有幾道輪胎摩擦地麵留下的長長的黑痕。又跑去看了看車頭,什麼也沒有發現。

查可全心有餘悸地坐回駕駛室,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強定著心神來將車鑰匙扭打了幾次,車都沒有打著,正忍耐而煩燥地試著……

“咯咯咯……”一陣孩子笑聲,查可全猛然轉過頭去,隻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孩正坐在副駕駛上對著自已笑。

“啊~!”這突然的恐怖景像嚇得查可全張大的嘴巴,煙熏火燎的喉嚨似要冒出火來,卻怎麼也叫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