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省監獄,一場單方麵的施暴正在進行。
“臭小子,讓你橫,這次看我不打死你”
“打,打,打”
“往臉上打啊,傻大個,踹他下邊。”
“……….”
這是一個充滿暴力和混亂的場麵,一個**上身的紋身男正不斷地毆打一個身形瘦小的眼鏡男,周圍站滿了圍觀的囚犯。沒有一個人上來阻止,大部分人反而在不斷的叫囂著,亢奮著要求再暴力一點,其餘人不是冷漠的圍觀便是完全不在意的各做各的。
“媽的,完全打不過他,好疼。”
陳子文已經沒什麼力氣了,隻能盡力抱著頭。但是就算是已經盡量保護住了關鍵部位陳子文還是漸漸的感覺到了暈眩,那是透著死亡氣息的感覺。
“媽的,低調猥瑣了十幾年結果還是總有人找我麻煩,這次更是沒有命活著回去了。”
陳子文已經能夠感覺到他們這次也許是真的打算活活打死他了,他知道他們敢,他們本身就是窮凶極惡的人。
無力反抗的陳子文蜷縮在地上努力的讓自己能夠多活哪怕一秒,他需要時間去發泄、去後悔,因為他知道這應該就是他現在能讓自己強烈的感覺到還活著的唯一方式了。
他也的確是後悔,如果知道他的一輩子隻有那麼短短的十八年他一定不會像以前那樣委屈自己。
除了強烈的後悔,他更多的是想要發泄,他想罵人。
事實上他正在罵,他罵著賊老天,為什麼老天爺讓他這十幾年過的那麼辛苦而且還短命。他也在罵他的前女友,為什麼總能找事吵架,為什麼就不能多體諒他一點。他還在罵父母,罵那個三十幾年了還是那麼愚蠢對那個不負責任的老公抱有幻想的苦命女人,罵那個四十幾歲了還是隻知道玩不顧及家人的自私的男人。他也在罵現在打他的這個男人,罵監獄裏的所有人。
他罵的很認真,很用力,聲音中充滿了憤怒與怨恨。可是他真的不行了,拚了命的罵聲聽起來卻像是無力的哀呻,除了他誰都聽不到他在罵。
“咳…..”
一口血突然的湧上陳子文的嘴打斷了他的發泄。
“真的結束了,也好,真的好累。”
他知道這代表著內出血,而且那個血量絕對是重傷,屬於到了醫院醫生都會先發病危通知的那種。他也知道他身上還有好幾處也在流著血,流得更多。最重要的是沒人會送他去醫院。
“原來快死了就感覺不到痛了,這樣也好,雖然淒慘了點但是倒不會太痛苦。”
陳子文的眼睛已經看不到了,耳邊的混亂也顯得遙遠。
“我真的好恨啊,恨你們,可是真的好想能夠像以前那樣陪在你們身邊,即使吵架也好,看看也好。嗬嗬…嗬嗬….哈..哈..哈..哈..啊……………我舍不得。”
突然的,監獄內安靜了下來。因為從頭到尾基本在地上被打的陳子文站了起來,就在大家以為他死了的時候。
隻聽見陳子文小聲地嗬嗬哈哈的笑了一下,又爆發般的大聲喊了一句便又仰天倒了下去。然後,沒有然後了。
陳子文,十八歲,因無證駕駛撞死了人被判入獄。其短暫的一生可以用幾個詞概括:低調,孤僻,辛苦。一輩子都在努力不麻煩得罪人,同學眼裏的安靜好人,父母眼中的略微孤僻的好孩子。他總是表現的淡定安靜,仿佛不在乎任何事,仿佛永遠是那麼的自在,但是誰都不知道他究竟是經曆過麵臨過和承受過多少痛苦,難過,悲傷,辛酸才擁有這樣的一副麵具。現在,他不用再戴著那個麵具了,他不用再累再裝了。他用一聲嘶喊總結了他自己,感慨了這一生。陳子文,20XX年10月20日,死於閩省監獄,官方稱死於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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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死?”
不知過了多久,陳子文稍微恢複了點意識。
“還是說其實還是死了,這裏就是死後待的地方?”
“是啊,怎麼可能沒死。原來人死了以後還能想東西啊,隻是會待在這麼一個鬼地方。”
陳子文發現他現在正待在一個完全黑暗的地方,他沒法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也可能是他除了意識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感知。
“人死了原來是那麼無聊…….好累。”莫名的陳子文感覺十分的疲憊,就像以前連續幾天熬夜後的感覺,十分強烈,他可以說是不受控製的進入了睡眠狀態。
在接下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陳子文一直重複著睡覺與思考這樣的狀態,時間長了他也發現了一些東西。
第一件他發現的就是他的意識正在越來越清楚,最開始其實隻能想一些簡單的事,比如死沒死。現在他卻有辦法慢慢的通過記憶感覺去發現一些有意思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