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請記住我』(1 / 1)

重返陸地如同從一場冗長乏味的夢境中驚醒,疲倦占據了整具軀體,海底的景象好像夢境中最向往的地方,籠罩在邪惡之間永恒的美麗,奇妙的文明結束,將會有新的東西降生,而那可能與我無關了,我也很難再次觸及到了。

現在,光滑的鏡麵上映出的我變得親切,可以辨識了,我把手放在鏡子上,隻有冰涼的觸感,盼望著感受自己的靈魂好像很難。

我不知道我的頭發還能不能再次長出來,也不知道臉上的傷會不會留疤留印,這看起來很特別,讓我和別人不同,讓我永遠記住這段經曆,過去的經曆再次想起仿若翻湧在腦海裏的浪濤,有驚無險。

我沒有去注意的,是車流如織,絢爛的霓虹燈配著吵鬧聲,一塊普通的大地很快就變成高樓大廈,擁擠的城市裏我仿若透明人一樣,我穿著偷來的衣服,羞恥和自責如影隨形,然後接肘而至的是鋪天蓋地的尋人啟事,上麵那張從畢業照上扣下來的照片,毫無意義的樣子,原來這是別人眼中的我。

淩亂的黑色蓬鬆長發,無神的灰色雙眸,扁平的五官,普通到不能再普通,自己眼裏的風情萬種實在是太荒誕了,我和阿曼達的差距不僅在於不同民族給她帶來立體精致的五官。

上麵寫著“地址”“聯係號碼”。

我應該可以過去,地址是一個學校,之前我也考上的學校,看這氣候已經是冬天了,首都的冬天就和帶在冰箱裏相差不遠,我卻感受不到,空氣流動帶來的冷風才稍微觸動了我的心扉。

我去到學校,很喪很頹廢的樣子也沒有吸引異樣的目光,我好不費勁地找到了阿曼達,她容顏依舊沒有任何的變化,保持著優雅的微笑,停止生長的金色長發好像在閃爍金光一樣迷人。

我沒有告訴阿曼達我的遭遇,甚至奇怪的是我攔住她,她的同學感到很奇怪,而且目光都是直接掃過我,真的好像我融入了空氣裏,透明到仔細看過後還會撞上去。

我認為我該像阿曼達告別,至少在這短短的時間裏給她體驗這種人生,我該去哪兒,其實心裏已經有了答案,曆險的宿命是我抉擇不了的,我可能擁有了可以幫助上帝感知人間美好的眼睛吧。

我想先回到我的小木屋,小木屋的現狀我是實在不清楚了,也許有光顧的客人,穿過無人管轄的海峽,迷霧,卻找不到木屋的主人,好像是遠古的遺跡。

回來的方式我忘得一幹二淨,但是認為自己應該了解過,為什麼我的記憶力這麼差呢?至少給個理由吧。

在街邊隨便睡下,反正沒人看得見我,感受著一天行走的勞累和困意,進入了不想醒來的夢裏。

在奮力的奔跑下,大汗淋漓,持續高溫的天氣下,數不清公裏數的奔跑,好像失戀的可憐人兒。

我嗅著悶熱天氣中花草的香氣,那一切變得真真切切,分明的味道縈繞在我的心尖,仔細看著眼前好像無盡的水泥路,兩旁是黑漆漆一片,隱隱約約地長著幾棵參天大樹。

雙腿機械地前後踩踏著,腳步聲隱匿在這溫柔的環境下。

路兩旁的黑暗逐漸靠近,我似乎感覺到了黑暗會帶來的恐懼,更加瘋狂地奔跑,低下了頭,用力擺動著彎曲的胳膊,握拳的雙手。

這條路慢慢窄地像是我的雙腳都踩不下了,肩膀以及超過腳板寬度的所有地方都被黑暗撫摸著。

一朵鮮豔的花兒出現在這條幾乎要隻剩一條線的路上,我的腳也有一半淹進了黑暗的海洋。

我突然頓住,撿起那朵花,十分眼熟的樣子,兩朵朝相反方向開放的花連接著一根花杆,就在我繼續細細觀賞的同時,她發生著變化,她奇異的香味引人沉醉,兩朵花不同顏色的魅力花瓣,像是手指,花蕊的樣子像是指尖的小人。

無聲的突然變化,比加了背景音樂一樣毛骨悚然,她沒有出現任何什麼恐怖的畫麵,隻是兩朵不同顏色的花兒瞬間轉到麵對麵,又瞬間敗落枯萎泛黃。

一紅一白鮮明對比的顏色,一生隻得一次的回眸,一生隻得一次的相見,契合在那一秒展現的淋漓精致,在她們無形的微笑下,沒有任何的比劃。

她倆靜靜地躺在我的手心,慢慢縮小化成一縷灰色的煙霧,嫵媚地扭動著散盡了。

我好像聽見了他們的細語,生命最後一刻也沒辦法和我親口說出,可是那四個字在我腦中像是字幕一般浮現了出來,附帶著清甜特別的嗓音,那就是她們靈魂的聲音。

“請記住我。”